冰棱暴雨的余音还在巨大的冰窟中回荡,惨青色的冰晶碎屑如同凝固的鬼泪,簌簌落下。死寂重新笼罩,沉重得如同压在胸口的一块万载寒冰。
石磊庞大的身躯倒伏在坚硬的冰面上,如同一座被彻底冰封、布满创伤的石山。灰白的石纹彻底黯淡,仅存的那点微弱石芯搏动也已停止,生命的气息荡然无存。只有那半截插满惨青冰棱、严重变形的妖棺残骸,依旧被他巨大的右掌死死抓着,倔强地杵在冰面上,无声地诉说着最后的守护。
刺骨的寒意如同亿万根冰针,疯狂地钻入李三笑仅存的血肉之中。左肩断口处的枯朽死气在这极致冰寒的滋养下,如同苏醒的毒蛇,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贪婪地吞噬着所剩无几的生机,蔓延的灰败之色已经爬上了脖颈。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覆盖着厚厚的白霜,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喷出大团白雾,瞬间凝结成冰粒砸落。右臂重伤处的剧痛已经被冻得麻木,只有指尖那点微弱的橘红薪火还在顽强地跳动,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伏靠在石磊冰冷残躯上的墨离,情况同样糟糕。后背那道被死亡锁链贯穿的焦黑创口,此刻被一层不断增厚的深紫色坚冰完全覆盖。冰晶如同跗骨之蛆,沿着她冰紫色的长发蔓延,将发梢冻成一簇簇尖锐的冰凌。她冰紫色的眼眸艰难地睁开一线,瞳孔深处映照着冰窟深处那座散发着死寂寒意的暗蓝巨棺,以及棺前柱子和孩子们蜷缩的身影。
柱子抱着沉睡的婴儿和昏迷的丫丫,背着重伤昏迷的婆婆,蜷缩在石磊巨大身躯形成的狭小凹陷里。他冻得脸色青紫,嘴唇乌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方才石磊替他挡下的冰棱风暴虽然避开了致命冲击,但强劲的霜风和刺骨的低温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怀中的婴儿似乎被这极致的寒气侵扰,小小的眉头紧紧皱着,身体不安地扭动了一下,一层极其微弱、如同晨曦微光般的温暖金晕在他小小的身体周围悄然流转,勉强驱散了贴身的寒意,护住了他自己、紧挨着的丫丫和柱子胸口那片区域。
“墨…墨离…”李三笑的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能动…吗?”他试图挣扎起身,牵动左肩枯朽的伤口和周身冻裂的血口,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
墨离没有立刻回答。她冰凉的指尖凝聚起最后一丝妖力,极其微弱地探查了一下自身的状况。经脉如同被万载寒冰冻裂,妖力枯竭,后背的冰封不仅是禁锢,更在不断侵蚀她的本源。她冰紫色的眼眸看向李三笑,又扫过他指尖那缕随时会熄灭的橘红火星,缓缓摇了摇头,声音虚弱却清晰:“动…不了…冰蚀…魂腑…”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柱子也听到了,心中的绝望如同冰窟穹顶垂落的巨大冰棱,沉甸甸地压下来。“哥…墨离姑娘…”他牙齿打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石娃他…”
“石娃…走了。”李三笑布满白霜的脸上肌肉剧烈抽搐了一下,左眼中那点橘红火星猛地跳跃,混合着撕心裂肺的悲痛和滔天的戾气,“那口棺材…有古怪!”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冰窟深处。
那座由整块万载暗蓝玄冰雕琢而成的平台中央,那口庞大、深邃、光滑如镜的冰棺静静地矗立着。它如同一个黑洞,不仅吸收着悬浮的惨青冰晶光芒,仿佛连周围的空间和时间都要冻结、吞噬。那股散发出的、纯粹到极致的死寂寒意,如同无形的触手,牢牢地攫住了在场每一个尚有知觉的灵魂,连思维都变得迟滞冰冷。
“怎么办…”柱子抱着孩子,只觉得通向那冰棺的路途如同通往死亡的深渊。
突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震颤,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整个巨大的冰窟仿佛都跟着极其微弱地晃动了一下!悬浮空中的惨青冰晶光芒瞬间变得黯淡、不稳定,如同风中残烛!
冰窟深处,那座暗蓝冰棺光滑如镜的棺盖表面,一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如同水波般猛地荡漾开来!
李三笑布满血丝的左眼瞳孔骤然收缩!墨离冰紫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