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生都抬不起头的奇耻大辱,在她口中,却仿佛成了一份沉甸甸的期许,一块淬炼她筋骨的磨刀石,一个她将要踏着往上走的台阶!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
他们今天看到的,不是一个弃妇的悲剧,而是一个女子在绝境中,向整个世道发出的宣言。
赵衡的退婚,非但没有毁掉她,反而成了她挣脱枷锁,涅盘重生的第一把火。
人群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姑娘,手里还抱着要浆洗的衣服,她怔怔地看着台阶下的苏浅月,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第一次亮起了一簇微弱的火苗。
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贤妃李氏的侍女掀开车帘一角,低声对车内的李氏道:“娘娘,您看……”
李氏没有说话,只是那双一向温婉的眸子里,此刻却风雷涌动。
而另一辆更为华贵的马车内,赵玦的手松开了紧握的车窗边缘。他靠回柔软的垫子上,闭上了眼睛,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那颗为她揪紧的心,此刻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填满——是震撼,是骄傲,是叹服,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变的,想要追赶的渴望。
他知道,从今日起,苏浅月这个名字,将不再仅仅是相府的嫡女,靖王的前未婚妻。
她将是她自己。
一个让全京城,乃至全天下,都无法忽视的存在。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苏浅月的脑海里,那冰冷的机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疯狂响起。
【叮!当众宣示女性志向,扭转舆论,重塑个人形象,民心支持+500!】
【叮!将公开羞辱转化为个人宣言,精神境界升华,委屈币+1000!】
苏浅月心中一片平静。她要的,从来不只是委屈币。
她要的,是让所有看轻她、伤害她的人,都亲眼看着,她是如何一步步,将他们引以为傲的权势和规则,踩在脚下。
她最后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赵衡。那眼神,平静,淡漠,像是在看一粒碍事的尘埃。
然后,她转身,拿着那封退婚书,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马车。
她的背挺得笔直,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坚定。
寒风吹动她的裙摆和发丝,那单薄的身影,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决绝与力量。
赵衡僵在原地,成了这场大戏里,最尴尬、最可笑的背景板。
他本是这场戏的主角,他设计了舞台,写好了剧本,请来了观众,只为欣赏苏浅月身败名裂的丑态。
可她只用了寥寥数语,就夺走了他所有的光环,将他精心搭建的舞台,变成了她自己加冕的圣坛。
周围的窃窃私语,不再是同情苏浅月,而是变成了对他的嘲讽。
“啧啧,靖王这回可是踢到铁板了。”
“是啊,本想踩着人家上位,结果反倒成了人家的垫脚石,这脸丢得……”
“何止是丢脸,简直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这些声音像无数根针,扎进赵衡的耳朵里。他的脸由青转紫,再由紫转黑,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眼睁睁地看着苏浅月上了那辆半旧的马车,车帘落下,隔绝了他所有的视线。
那辆马车缓缓启动,不带一丝留恋地,汇入了街市的人流之中,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宣言,只是一场寻常的出行。
他,靖王赵衡,被她如此彻底地,无视了。
马车内。
张妈激动得热泪盈眶,她握着苏浅月冰冷的手,嘴唇哆嗦着:“小姐……小姐……您……您真是……”
她想说“太厉害了”,又觉得不妥,想说“太委屈了”,又觉得不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苏浅月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车窗外鼎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