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圣明。”苏浅月俯首,姿态谦恭,“臣女不敢挑战规矩,臣女只是想为那些和臣女一样,甚至比臣女更无助的女子,寻一条活路。”
说着,她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了一本册子。
那册子装订得有些粗糙,封面是普通的青布,一看就是女子手工所制,与这满殿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她将册子高高举过头顶。
“陛下,这是臣女筹备女学所录的名册。这上面,有两百一十三个名字。”
她的声音沉静下来,开始缓缓念出上面的内容。
“王氏,年二十三,原为城西豆腐铺之女,夫家因其三年无所出而休弃,被兄嫂赶出家门,无处可去。”
“林晚,年十六,孤女,父母早亡,为给弟弟治病,在绣坊做活,因不愿给管事做妾,被百般刁难。”
“李丫,年十五,其父好赌,欲将其卖入勾栏……”
她每念一个名字,每说一段身世,殿内的气氛就沉重一分。这些名字背后,是一个个鲜活而悲惨的人生。她们不是画本里多愁善感的才女,她们是挣扎在最底层的,连活着都无比艰难的普通女子。
在场的命妇们,脸上的看戏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复杂与动容。她们或许看不起这些底层女子,但那一句句“被休弃”、“被卖掉”、“无处可去”,却像针一样,扎在她们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陛下,”苏浅月念完最后一个人名,抬起头,眼中水光闪动,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这些女子,她们不求闻达于诸侯,不求青史留名。她们只想读书识字,学一门手艺,能堂堂正正地活下去,不再任人摆布,不再如浮萍般飘零。”
“臣女恳请陛下,恩准臣女兴办女学!”
她深深一拜,额头触地。
“臣女愿以母亲留下的全部嫁妆作为女学资金,立下军令状,绝不让女学干涉朝政,只教女子读书识理,安身立命!若有违此誓,臣女愿受任何责罚!”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赵衍久久没有说话。他看着地上那本简陋的名册,又看着跪伏在地的苏浅月。他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想起了那些在贡院门口静坐的寒门士子,想起了苏哲在朝堂上那悲愤的陈情。民心……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两个字的重量。
堵,是堵不住的。
宁王倒了,可天下还有千千万万个被压迫的寒门,还有千千万万个无声的女子。她们的力量一旦汇聚起来,足以动摇国本。
与其让这股力量在暗中滋长,成为隐患,不如将其置于阳光之下,加以引导,为己所用。
一个只教女子读书识字、学手艺的女学,不仅不会动摇统治,反而能安抚民间女子,减少怨气,还能为他博一个“仁君”的美名。而苏浅月,这个看似棘手的女子,用好了,或许会是一把意想不到的利刃。
就在他权衡之际,一个温婉却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贤妃李氏,缓缓站起了身。她今日穿得亦是素雅,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几分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然。
“臣妾以为,苏小姐所言,并非动摇纲常,而是为国分忧。”贤妃对着赵衍福了一礼,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女子安,则家宅安;家宅安,则天下安。让女子读书明理,知法懂礼,只会让她们更好地相夫教子,稳固后方。此乃利国利民之举。”
所有人都惊呆了。谁都知道贤妃素来与世无争,从不参与任何纷争,今日竟会为了苏浅月,公然站出来说话。
陈皇后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贤妃,恨不得在她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贤妃却仿佛没有看到,她再次开口,说出的话更是让满殿震惊。
“臣妾愿捐出名下一半的嫁妆,支持苏小姐兴办女学。恳请陛下恩准!”
一个后宫妃嫔,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