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圣旨下府心各异,浅月离京赴危局
养心殿的杀意如无形的冰棱,随着苏浅月回到相府,仿佛也一并被带了回来,在府中悄然弥漫。
宣旨的太监前脚刚走,后脚整个相府就炸开了锅。方才还死寂一片的庭院,瞬间被压抑的议论声和慌乱的脚步声填满。福伯和张妈围着苏浅月,一张张脸上写满了惊惧,仿佛她不是要去随驾冬猎,而是要被押赴刑场。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伴君如伴虎,那什么鸟的方子万一是假的,这可是欺君之罪啊!”福伯急得直搓手,额上的皱纹拧成了一个“川”字。
“是啊小姐,”张妈的眼圈都红了,“您怎么能应下这种事?要不……要不老奴去求求老爷,让老爷去跟皇上说说,您一个闺阁女子,哪里认得什么飞禽走兽。”
苏浅月看着他们真切的担忧,心中流过一丝暖意。她扶住张妈的手臂,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张妈,福伯,别慌。皇上只是让我去指认,又不是让我去抓。再说了,这方子本就是从母亲的遗物里找到的,就算最后找不到,皇上圣明,看在母亲的份上,最多也只会怪我愚钝,不会降下重罪的。”
话是这么说,但谁都听得出来其中的凶险。
正当众人乱作一团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月洞门外传来。众人回头,只见当朝丞相苏哲正快步走来,他官服还未换下,面色凝重,显然是得了消息后第一时间从衙署赶回来的。
“月儿。”苏哲的目光扫过院中众人,最后落在苏浅月身上,眼神复杂难辨。他挥退了下人,只留下青禾和张妈。
“父亲。”苏浅月微微屈膝。
苏哲领着她走到廊下的坐榻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问道:“宫里的事,我听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金翎雀的方子?”
苏浅月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又复述了一遍,只说是整理母亲遗物时偶然发现,因心系君父,才想着呈上。她的语气坦然,神情天真,找不出一丝破绽。
苏哲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他久经官场,自然明白这件事背后的波谲云诡。一个来路不明的偏方,竟能让天子提前国之大典,这本身就透着诡异。而自己的女儿,这个刚刚在京城掀起无数波澜的女儿,又恰好是这件事的中心。
他看着苏浅月平静的脸庞,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她了。从破庙归来,她仿佛一夜之间脱胎换骨,行事滴水不漏,心计深沉。这次入宫献方,是她急于求成的险棋,还是另有图谋?
“胡闹!”苏哲忽然低喝一声,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怒气,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的担忧,“你可知此事风险多大?那惊云顶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群狼环伺!你此去,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苏浅月没有辩解,只是垂下眼帘,轻声说:“女儿知道。但女儿也知道,君忧臣辱。父亲为大衍鞠躬尽瘁,女儿身为相府嫡女,岂能因一己安危,而对圣躬安康坐视不理?”
她顿了顿,抬起头,目光清澈地迎上苏哲的视线:“何况,女儿信母亲。母亲留下的东西,不会害我。”
最后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扎在苏哲心上。他看着女儿与亡妻沈兰芝有七八分相似的眉眼,心中的怒火不知怎么就渐渐熄了下去,只剩下满腔的复杂与酸涩。他终究是亏欠了她们母女。
“罢了。”苏哲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紫铜手炉,塞进苏浅月的手里,“惊云顶地势高,气候严寒,这个你且拿着暖手。凡事……凡事多看,少说,万不可再像上次宫宴那般任性。”
手炉上还带着父亲的体温,苏浅月握着它,低低应了一声:“女儿明白。”
父女间的交谈到此为止,苏哲没有再多问,起身离开了。他有他的考量与无奈,苏浅月亦有她的战场与坚持。两人之间,隔着的不仅是父女的隔阂,更是两世的恩怨与算计。
与此同时,相府另一端的锦绣阁内,气氛却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