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其中一页,声音平稳,“你看这里,记的是‘雨前锦十匹’。但我让你们放进去的,是十二匹。而且,那两匹多出来的,我还特意让绣娘在布料的边角,用极细的银线绣了一朵小小的兰草。”
青禾看得仔细,果然,账册上清清楚楚写着“十匹”。她还是不明白苏浅月的用意。
“一个做贼的人,尤其是自作聪明的贼,在偷了东西之后,最想做的是什么?”苏浅月循循善诱地问。
青禾想了想,答道:“自然是抹去痕迹,让人发现不了。”
“没错。”苏浅月嘴角微扬,“如果这个贼,发现主人家的账册本就有错漏,他会怎么做?”
青禾的呼吸一滞,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形,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会……他会顺着这个错漏,自己动手脚!他若是偷走了两匹布,发现账上记的是十匹,而库里实际有十二匹,他就会觉得咱们管家混乱,自己把账册改成‘十匹’,这样一来,就算日后盘点,数目也对得上,神不知鬼不觉!”
“正是此理。”苏浅月赞许地点点头,“我就是要让他觉得,他找到了我的‘漏洞’,让他觉得他比我聪明。我要让他亲手,在我的账册上,留下他的笔迹。”
这一下,青禾是彻底服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引蛇出洞了,这是连蛇的皮、蛇的骨、蛇的罪证,都要让它自己打包好,亲手送上门来!
“小姐,您真是……”青禾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那奴婢现在就去把这本账册‘不小心’地落在库房里?”
“去吧。”苏浅月重新拿起桌上的账册,目光落在仆役名册上刘全的名字上,“记得,要落在一个显眼,但又显得很‘不经意’的地方。比如,一个打开的箱子盖上。”
“奴婢明白!”青禾领命,拿着那本薄薄的册子,像揣着一件绝世神兵,转身隐入了夜色中。
苏浅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
夜风微凉,吹动着院中的竹叶,沙沙作响,像一曲无声的序章。
柳玉容,宁王余党。你们以为,相府是你们可以随意搅弄风雨的池塘吗?你们以为,收买几个心怀鬼胎的下人,就能动摇我的根基?
你们不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下人可以是你们手中的刀,同样,也可以成为勒紧你们脖子的绳。
今晚这场戏,是为你们唱的。希望你们,会喜欢我准备的这份“大礼”。
……
丑时,夜最深沉的时候。
三条黑影,如夜行的野猫,避开巡夜的家丁,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东边旧库房的墙角下。
刘全打了个手势,张三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捅进老旧的铜锁里,捣鼓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孙婆子则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对着门缝轻轻一吹。一股无色无味的迷烟,飘进了王伯看守的小耳房里。做完这一切,她得意地比了个手势。
刘全满意地点点头,推开一条门缝,侧身钻了进去。
库房里弥漫着一股尘土与草药混合的气味,月光从屋顶的破洞里投下一道惨白的光柱,能看见空气中飞舞的微尘。
借着这微弱的光,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几个崭新的箱子。
张三迫不及待地撬开一个,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里面果然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药材包。他抓起一包,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是上好的人参。
刘全则打开了另一个长条箱子,里面是几匹色泽华丽的锦缎,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发了,发了!”张三压低了声音,兴奋得直搓手。
“别废话,快装!”刘全低喝一声,三人立刻动手,将箱子里的东西往随身带来的大布袋里塞。
就在这时,刘全的目光被箱子盖上的一件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本册子,看样子是记录物品的账册,似乎是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