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文书的纸张细腻光滑,带着淡淡的墨香,封皮上印着一个雅致的楼阁徽记——“锦绣阁”。
“你瞧瞧这个。”她将文书递给青禾。
锦绣阁,是三年前由雍华女学第一批“商科”毕业生集资创办的绣坊。与传统的绣庄不同,她们不做零售,专攻高端定制和新式图样的开发。
这份文书,是她们的年度“财报”。
上面用清晰的、苏浅月亲自教授的复式记账法,详细罗列了过去一年的所有收支。从采买苏杭丝线、蜀地铁针,到支付绣娘薪酬、开拓西域商路,每一笔都清清楚楚。最末的盈利,是一个足以让户部侍郎都咂舌的数字。
但苏浅月看的不是数字。她看的,是财报后面附上的“发展规划”。
规划中写道,锦绣阁计划在未来三年内,联合京城几家最大的绸缎庄和胭脂铺,成立一个“京城女商会”,统一行业标准,共同抵御风险。
更让她感兴趣的是,她们计划用盈利的一部分,在京城开设一所“锦绣阁女子技艺学堂”,免费教授贫困女子刺绣、记账、管理等实用技能。她们在规划书里写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等蒙女学之恩,方有今日。今当以所学,惠及更多姐妹。”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苏浅月轻声念着这八个字,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从一个被诬陷通奸的孤女,到一个被夫家欺凌的寡妇,再到一个想学一门手艺却求告无门的贫家女孩……她仿佛看到了无数个前世的自己,如今,正被另一群女性,用她们学到的知识和赚来的财富,一个个地拉出泥潭。
这种感觉,比在朝堂上扳倒一个政敌,比从系统里兑换一件神器,要来得更踏实,更让她心潮澎湃。
“娘娘,宫外,安禾公主求见。”一个小宫女在门外禀报道。
“让她进来。”
赵安禾如今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眉眼间既有苏浅月的清丽,又有赵玦的英气。她没有穿公主华服,只是一身便于行动的浅蓝色劲装,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药箱。
“母后。”她走进来,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然后便迫不及待地从药箱里拿出一本册子,“您快看,这是我们太医院女医署,在城南痘疮隔离区一个月的诊疗记录。”
苏浅月接过册子。
自她将女医纳入太医院体系后,便顶着压力,在京城四郊,设立了专门由女医负责的妇孺诊疗所,并强制推行新生儿种痘之法。
这本册子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每一个接种牛痘的婴孩姓名、时辰,以及后续的反应。而在册子的最后,是两组触目惊心的对比数据。
“城南隔离区,本月新生儿三百一十二名,种痘三百一十名,无一例感染天花。另有两名家属固执,不愿种痘,其一已于昨日发病,不治身亡。”
“对比去年同期,城南地区因天花夭折之婴孩,为七十三名。”
七十三,与零。
这背后,是七十三个家庭免于破碎,是七十三条鲜活的生命得以延续。
“安禾,你和你的女医们,做得很好。”苏浅月合上册子,郑重地对女儿说。
赵安禾的脸上,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这都是母后的功劳。若不是您当年力排众议,我们……”
“不。”苏浅月打断她,“这不是我的功劳。这是林晓的功劳,是锦绣阁那些姑娘们的功劳,也是你和所有女医的功劳。是你们每一个人,在各自的地方,发光发热,才汇成了这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她站起身,走到那副巨大的大雍舆图前。
舆图上,京畿之地,已经插上了密密麻麻的各色小旗。红色的,代表女学分校;蓝色的,代表女医诊所;黄色的,代表女性商会……这些小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官道和水路,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从青州到京城,从朝堂到市井,从律法到医术……一张由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