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点燃,嘴里念念有词,模仿记忆里楚地巫祝的调调。那烟雾缭绕的样子,连我自己都快被唬住了。周围的小宦官们窃窃私语,投来或惊奇或鄙夷的目光。程素娥起初还一脸讥讽,可看我一脸肃穆笃定,她居然也信了几分,悄悄吩咐下人轮流守夜,绝不能让灶火熄灭。
天知道这六个时辰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柴房里又闷又热,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时不时还要应付程素娥狐疑的打量和赵高眼线的监视,我感觉自己就像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最要命的是,我还得时刻注意火候,既要让汤看起来够浓稠,又不能真的熬糊了。这破陶釜导热性差得要命,我不得不一直守在旁边,用木勺不停地搅拌。手臂酸得都快抬不起来了,手心也被粗糙的木柄磨得通红。
呜呜,想我堂堂一个现代科研工作者,居然在秦朝深宫里干起了熬汤大妈的活儿!这要是让实验室的同事们知道了,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好不容易熬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我的眼皮已经在疯狂打架了。当浓郁的汤汁终于熬好,揭开釜盖的那一刻,一股微辛带甘的香气扑鼻而来,汤色是漂亮的赤金色,浓稠得像融化的琥珀。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别说,闻着还挺香!
我亲手把汤盛进温润的白玉盏,捧着托盘一步步走向章台宫。清晨的宫道格外漫长,青石板路冰凉刺骨,透过薄薄的鞋底直往脚心里钻。我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疯狂祈祷:拜托拜托,这可是我用现代知识包装出来的古代偏方,千万要给力啊!
结果刚拐过弯,我就撞上了最不想见的人!
赵高一袭黑袍,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阴鸷。他只用一根手指就挑开了锦布,眯眼审视那碗汤,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就凭这么一碗浑浊的米汤,就想换回你的贱命?陛下是何等身份,岂容你这种来路不明的婢女近身伺候?”
我死死低着头,让长发遮住满脸疲惫,声音却稳得不像话:“奴婢不敢欺君。若此汤对陛下龙体无效,奴婢愿当场自裁于殿前阶下,以死谢罪。”
他那毒蛇般的眼睛在我身上刮了许久,刮得我手心全是冷汗,腿肚子直转筋。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完蛋时,他突然冷笑一声:“好,有胆色。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走到最后。”
偏殿里熏香袅袅,始皇帝只披着一件玄色宽袍坐在榻边。即便他静坐不语,那股君临天下的威压也逼得人喘不过气。阶下,蒙恬一身戎装,神情凝重,显然这一夜他也熬得够呛。
我跪行到榻前,高高举起汤盏,低声道:“请陛下空腹饮用。饮后,请静卧半个时辰,切忌骤然起身活动。”
他没有立刻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却落在我微微颤抖的手指上,忽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可知,昨夜朕梦见了母后?”
我心头猛地一震——这是试探!绝对是试探!
我强压住狂跳的心,几乎是本能地接话:“回陛下,正因龙体劳损,心神耗散,致使阳气不固,才易感召先人入梦。此汤固本培元,更能养神安魄。三日为一期,七日必见大效。”
他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略一颔首,终于接过玉盏,缓缓将汤饮尽。殿内死一般寂静,我只听得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快得像打雷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我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膝盖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了,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终于,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左肩,紧锁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
“有些暖意。”
仅仅四个字,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凝滞的气氛!蒙恬长长舒了口气,而我几乎要瘫软在地——呜呜,活下来了,暂时活下来了!
始皇帝淡淡瞥我一眼,声音听不出喜怒:“暂留试药司,授八品女使衔,赐名姜氏见。”
我重重叩首,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眼角滚烫的湿意再也忍不住。那碗汤,没能救活在二十一世纪死于非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