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怠慢,亲自下厨,不敢有任何增减,只把蒸红薯换成了红薯粥,配上一碟我自己腌的萝卜干。呜呜,紧张得我手都在抖,这可是当朝丞相啊!
李斯坐得笔直,用汤匙舀起一勺温热的红薯粥,慢慢送进嘴里。他吃得很慢,没有评价,脸上看不出高兴还是生气。一碗粥喝完,他放下汤匙,沉默了很久。厅里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你说这东西能救饥荒,有实际例子证明吗?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直指要害。
我早有准备,立刻让阿芜取来一个木盒子。打开,里面是十几片写满了字的竹简。禀告丞相,这是奴婢私下托人收集的民间记录。去年陇西大旱,土地干裂,有逃难的百姓无意中挖到这种东西的野生品种充饥,活下来的人,比吃草根树皮的人,多出三成。
这些数据是阿芜发动了她在宫外所有能联系上的关系,花了大价钱,从逃难的灾民嘴里一点点问出来的。数据粗糙,甚至没法验证真假,但多出三成这四个字,对任何一个务实的政治家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李斯拿起一片竹简,那双制定大秦法律的手,此刻正抚摸着记录生死存亡的文字。他凝视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驳斥我弄虚作假。
你的野心,不只是管好宫里这几口锅吧?他突然抬头,目光好像要把我看穿。
我深深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非常清晰:奴婢不敢有野心。奴婢只希望这天下,再也没有挨冻受饿的人,再也没有交换孩子吃的人间惨剧。哪怕,只是从烧好一口锅,种好一块地开始。
又过了两天,赵高的黑影再次出现在尚膳监。这一次,他带来的是一封来自咸阳宫的密奏抄件。中车府令赵高密奏:尚食监姜氏,在内廷私自设宴,聚集外臣,形迹可疑,恐怕有图谋。
我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心脏猛地一缩。来了,这致命的一击。私自宴请外臣,在任何朝代都是大忌。我以为,等着我的会是嬴政雷霆般的训斥,甚至是罢官的惩罚。
然而,密奏丰年大计,怕什么闲言碎语?命令她整理《丰年策》,参加下次农业政策讨论会。
圣旨传达的时候,整个尚膳监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连来传旨的李斯,眼里都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这意味着,我,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官,马上就要踏入那原本只有九卿重臣才能参加的帝国最高政务会议。呜呜,我这小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
那天晚上,程素娥默默地来到我的房间,把一方洗得发白的手帕放到我手上。手帕的一角,用朴素的针法绣着几支饱满的麦穗。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她低声说,我娘说,管粮食的人,心要像麦子一样实在,才能对得起天下人的肚子。
我接过那方还带着皂角清香的手帕,手指碰到那结实的麦穗,一股暖流瞬间涌上眼眶。呜呜,这老太婆居然也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农业政策讨论会设在麒麟殿,气氛庄严肃穆。我站在角落,像万绿丛中一点红,承受着四面八方或审视、或轻视、或好奇的目光。议题很快转到楚地异薯值不值得推广。
一位胡子头发都白了的老农官激动地发言:五谷是国家的根本,千年不变!这种奇技淫巧的东西,来路不明,要是贸然推广,动摇国家根本,罪该万死!
附议!附议!一时间,殿里附和的人很多。我没有争辩。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厨子,懂什么农业国家根本?
我只是平静地弯腰行礼:陛下,各位大人,奴婢不懂农业大道理,只会算点小账。我拍了拍手,两名太监吃力地抬进两只半人高的大缸,一左一右放在殿中。
这两只缸,大小一样。左缸里,是上等小米,重五十斤。右缸里,是晒干切片的薯干,重七十斤。我当众宣布,立刻有官员上前检查,结果一点不差。
同样大小,薯干分量多出四成。我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里回荡,要是用在战时运粮,十辆牛车的小米,换成薯干,只需要七辆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