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通天,也绝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仿造出上万个一模一样的、带着特定阳文编号的微型铜印!这就是防伪的关键!
一个月后, 一份来自云中郡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像一道闪电,直接送到了咸阳宫。
是捷报!
虽然不是打了胜仗的那种军功捷报,但它的意义,某种程度上比一场胜仗还要重大!
奏报上说,试用了新式军粮的那五千名士兵,拉肚子的情况一下子减少了六成还多!更神奇的是,困扰边军多年的夜盲症,在一个月之内,几乎完全消失了!
现在晚上出去巡逻放哨,士兵们眼神好使多了,反应速度和精准度,跟以前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奏报的末尾,还有一位前线校尉的亲笔附言,字迹虽然写得歪歪扭扭、很是粗犷,但字里行间充满了激动:“士兵们都说这新粮食‘有滋味’!吃起来软乎乎的,用热汤一泡,就是一碗香喷喷的粥!现在全军上下士气高涨,就算您让弟兄们再多背三十里路的装备,也绝对没人会叫苦抱怨!”
嬴政看到这份奏报,龙颜大悦,高兴得不得了,立刻下令召集所有重要的大臣,在尚书省的偏殿开会议事。
我也被破例邀请参加,不过座位被安排在了最后面,和一群品级很低的小官吏坐在一起。
会议刚一开始,主管皇家车马礼仪、一向看我不顺眼的太仆卿,就挺着他那个啤酒肚,第一个跳出来发难:“陛下!军粮乃是国家的重要战略物资,关系到百万边疆将士的身家性命,怎么能让一个区区女官随意插手改动?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万一出了差错,谁担待得起?”
他这一带头,大殿里立刻响起一片嗡嗡的附和声,不少老臣都跟着点头。
我没有立刻站起来跟他争辩,只是平静地朝殿外等着伺候的阿芜使了个眼色,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两名身材强壮的宦官,吃力地抬着两个巨大的竹筐,“吭哧吭哧”地走进了大殿。
我这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走到大殿前方,朗声说道:“诸位大人,臣学识浅薄,不懂什么高深的大道理。今天,只想请陛下和各位大人,亲眼看看两样东西。”
我示意那两名宦官把竹筐的盖子打开。
只见左边那个筐里,装的是黑乎乎、硬邦邦像石头块一样的旧式粟米饼;右边那个筐里,则是码放得整整齐齐、隐隐透着一股红薯清香的的新式粮砖。
我随手拿起一块新粮砖,双手用力,“咔吧”一声,轻松地就把它掰成了两半。只见里面豆粉和苜蓿草的纤维分布得非常均匀,结构紧密扎实。
“请陛下和诸位大人仔细看好了。”我又拿起一块旧粟米饼,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地往大殿坚硬的青石板地面上一磕——“梆!”一声脆响,火星子都溅起来了,可那粟米饼只掉了一个小角,主体纹丝不动!
“这就是旧的军粮。”我直起腰,指着那块“顽石”。然后我又拿起半块新粮砖,对众人说:“大家再看这个新的。”
接着,我让人取来两碗温水(特意不是滚烫的开水),把半块旧粟饼和半块新粮砖,分别投进了两个碗里。
“大家都看到了,旧粮坚硬无比,即使用滚开的水泡,也得等上三刻钟(差不多45分钟)才能勉强变软。而我们的新粮,大家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开始软化,用温水也能很快变成一碗稠粥。”我环视着那些目瞪口呆的大臣们,抛出致命一问:“臣斗胆请问诸位大人,如果遇到需要急速行军的紧急军情,或者赶上连绵不绝的阴雨天,根本无法生火做饭。那么,是让将士们一边急行军一边啃这种石头一样硬的饼子更有力气,还是让他们能随时喝上一碗热乎乎、软绵绵的粥更有力气,更能打仗?”
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连那几个最顽固、最反对我的宗室老王爷,此刻也不得不捻着他们花白的胡须,缓缓地、极其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