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我把自己逼到了悬崖边上,没有任何退路,同时也把这个烫手山芋,毫不留情地踹给了大秦位高权重的丞相李斯。
我倒要看看,这位以立身的丞相,面对这样一个关于与的诘问,会如何抉择。
那一夜格外漫长,我几乎没合眼,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灰蓝色的天际才透出一丝微光,丞相府的吏员就出现在了宫门外,给我送来一个用朱漆严密封口的公文袋。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指微微发颤地拆开坚硬的封泥。里面,正是我那份被退回三次的章程,而在卷首,两个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的朱红大字,几乎要灼伤我的眼睛——
!
是嬴政的亲笔!我认得他那独有的笔锋!
可真正让我心头剧震、血液瞬间冲上头顶的,是那二字旁边,他用更小的朱笔加批的一句问话:
既为新政,何不赐名?
试探!这绝对是他抛给我的又一次试探!
但与此同时,这也是一个千载难逢、我自己硬生生抢来的机会!
如果我顺势取一个诸如劝农书救荒要略之类平平无奇的名字,尚书省那帮老家伙自然无话可说,这场风波大概也能暂时平息。但这样一来,我这点权力,恐怕就永远被禁锢在这个小框框里,再也别想往外延伸半步。
可如果我胆大包天,真的拟一个惊世骇俗、僭越礼法的名字……那后果,我简直不敢想。恐怕等不到这章程推行下去,我自己的脑袋就得先搬家!
我枯坐在案前,盯着那行小字,足足耗了一个时辰。窗外的天光从熹微变成明亮,鸟鸣声叽叽喳喳地传进来。
阿芜守在一旁,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打扰到我。
终于,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把抓过笔,在章程最外面的封皮上,一笔一划,极其郑重地写下了五个大字——
《屯田兴穑令》!
姑……姑娘!阿芜看到那五个字,脸色地一下变得惨白,声音都变了调,‘令’?您……您怎么敢用‘令’字?这……这可是与军功授爵、严刑峻法同列的国之大令啊!而且‘屯田’二字,向来只用于兵事,您这是……这是要把天捅个窟窿啊!
我就是要捅破这天!我冷笑一声,放下笔,意犹未尽地又在侧边加了一行小字注解:屯者,聚民力也;兴者,起国本也;穑者,百谷之母也。此令所及,不止耕作,乃国脉所系,生民所托!
我看着阿芜惊恐万状的眼睛,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让他们吵去吧!闹去吧!吵得越凶,闹得越大,这道‘令’,才越有可能成为真正的、谁也无法忽视的‘国令’!
果不其然,消息就像我预料的那样,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死水般的朝堂,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听说博士官之首的淳于越,在自家府邸看到手下抄录回去的简牍内容时,当场就把简牍狠狠摔在地上,花白的胡子气得直抖,捶胸顿足地怒骂:荒唐!荒谬!一个妇人,竟敢妄拟国令,还僭用‘令’字,与兵事国法并列!国之将亡,必有妖孽!此女就是妖孽!
第二天的朝会,简直成了公开审判我的刑场。
陛下!一名穿着华丽朝服的宗室老臣第一个跳出来,声色俱厉,手指头都快戳到珠帘后的我脸上了,昔日商君变法,奠定我大秦强国之基,其所颁布,亦不过称‘垦草令’!如今一介宫女,所书区区几条种田方略,竟敢妄称‘令’字,岂非乱我大秦祖宗之制,坏我朝廷法度纲常?此例一开,国法何存!祖宗颜面何存!
他一带头,夷、或看好戏的目光,像箭一样射向御座之后垂帘而坐的我。
嬴政端坐在高高的御座上,玄色的龙袍衬得他面容沉静如水,对满朝的喧哗吵闹恍若未闻。
直到吵嚷声稍微平息了一些,他才微微动了动身子,淡漠而威严的声音不高,却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