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我忍不住想:要是这时候有高铁该多好啊,嗖的一下就到了!
旧庙藏书阁阴冷潮湿得像个冰窖,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竹简腐朽的气息,闻起来像发霉的蘑菇。指尖拂过一卷卷泛黄的帛书与沉重的竹牍,发出沙沙的轻响,哎呀,手上都沾满了灰尘!
烛光摇曳,在墙上投下我佝偻的身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从祭祀到农耕,从婚丧到征伐,先贤智慧几乎涵盖万象——唯独不见“防疫”二字。
没有应对瘟疫的制度,没有救治百姓的方法,甚至连一句警示都未曾留下。
我翻到《周礼·天官》,上面记载医师“掌医之政令,聚毒药以供医事”,但遇到大瘟疫,只说“徙民避之”——就是让人逃跑!
《春秋》记载鲁庄公二十年,“齐大饥,公羊传曰:‘民多疾疫,君率夫人祷于社稷。’”——就是祈祷而已!
《尚书》没记载,《诗经》没歌咏,《论语》也不提。
孔夫子教人“敬鬼神而远之”,却没教人如何阻断病源。
呜呜,这些古人怎么回事嘛!难道他们从来不生病的吗?
第七日黄昏,我踏着泥泞归返咸阳。马车碾过湿漉漉的青石街,雨丝斜打窗棂,带来一股清冷的土腥味。我靠在车壁上,心里七上八下的——明天就要见真章了,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推开疫防司衙门时,一股暖光扑面而来,烛火映着墙上挂着的地图与疫情布告,药炉还在角落咕嘟作响,散发出淡淡的苦香。嗯,还是这里最让人安心!
阿芜迎上来,递上热汤:“女官,这七日,我们没停过一日巡查。三辅之地,十七处合规避疫所运转有序,新增病患下降四成。”
我点头接过竹简日志,翻到最新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地疫情数据、用药反馈、水源检测结果。看着这些实实在在的数据,我心里踏实多了——这就是我的武器,不是那些虚无的经书,是能救命的事实!
翌日清晨,金乌初升,朝臣鱼贯入殿。我缓步穿过空旷廊道,靴底敲击青砖,回声清脆。心里的小鼓敲得咚咚响,但表面上还得装得镇定自若。
大殿之内,空气因期待而噼啪作响,仿佛连呼吸都被拉长。
我走进去,站在皇帝与百官面前——两手空空,未携一卷竹简。
淳于越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姜女官,七日期满,不知你为你的‘疫防司’找到了何等高妙的经传依据啊?”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殿中央,从袖中取出一幅早已备好的空白帛书,在地上缓缓展开。
那一片刺目的白,如雪覆荒原,瞬间冻结了所有嘲讽的目光。
“启禀陛下,”我抬起头,直视龙椅上的嬴政,声音清亮如铁,“臣查遍宗庙典籍,阅尽简牍三千,自夏启至今,无一字提及‘如何防疫’。”
殿上死寂,连殿角铜漏滴水之声都清晰可闻。
我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似从胸腔迸裂而出:“每逢大疫降临,史书所载,朝堂所议,从始至终,唯有一策——”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重重一点,厉声道:“逃!”
这个字如惊雷炸响,震得屋瓦微颤。
富者携家带口,逃往山清水秀之地;官吏封锁城门,弃疫区于不顾,自顾逃离。
“逃?!”我目光如刀,扫过那些刚才还在嘲笑我的官员,“敢问诸位大人,我大秦戍守北疆、抵御匈奴的数十万将士,他们往哪儿逃?咸阳宫里为后宫织锦裁衣、伺候贵人的上千宫女,她们往哪儿逃?”
我猛地转向嬴政,一字一顿地问:“倘若当年,赵姬太后在赵国为质时,邯郸城中忽降瘟疫,她是否也只能如蝼蚁般,听天由命,等待死亡?”
“放肆!”宗正怒喝,但嬴政只是抬手制止。
他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握着剑柄的手指节泛白,眼神深处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