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起。”我提高声音,风把话卷向四方,“凡摸过章程的,都能提意见。”我望着台下攒动的人头,“大秦不要跪着的臣,要站着的……”我顿了顿,“盟友。”
台下突然安静了,连风都屏住呼吸。
片刻后,一人缓缓举手,声音微颤:“我可以……摸吗?”
粟特少年第一个冲上前,爬上台阶,他的手悬在竹简上,抖得像片叶子。
我走过去,按住他的手背:“摸。”
他的手贴上竹简时,突然哭了。
眼泪砸在粟特文上,晕开个小水洼,墨迹微微化开,像一颗融化的星。
我听见他用生涩的秦语说:“我阿父说,大秦的规矩是刀刻的……”
“现在是手刻的。”我轻声道。
傍晚时分,灯讯台的铜哨响了。
五声短,三声长——这是“大规模集结”的逆码。
我站在高台边缘,望着西方的天空,星子正一颗一颗冒出来,清冷的光辉洒在脸上,带着秋夜的微凉。
残旗上的鹰在我袖中,被体温焐得温热,仿佛有了心跳。
“你们看清楚了么?”我对着星子轻声说,“我不要你们怕,我要你们信——信跟着大秦,能活,能活好,能活成从来没活过的样子。”
夜风卷着《东风来》的调子从灯讯台那边飘过来,混着共学庐里的刻竹声,嚓嚓如春蚕食叶。
我摸了摸发间的玉簪,羊脂玉在星夜里泛着柔光,像嬴政说“天命所归”时,眼里那团要烧穿天地的火。
十月二十七的辰时会来的。
我望着台下渐起的灯火,看见几个学子举着火把往高台下走,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像片正在生长的林。
等明天的太阳升起来——
该发芽的,都要抽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