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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孩子带到一台新铸的青铜浑仪前。
那复杂的环圈与刻度在星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摸摸它。”嬴政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和,“这是天地的模型。你摸清了大地,再来摸摸星辰。”
石伢的小手在那些冰凉的铜环上颤抖着探索,他仰起脸,轻声问:“陛下,等我学会了算经纬,是不是……也能帮大秦的军队,在草原上,在大海上,找到回家的路?”
风声呼啸,吹动观星台上的旌旗。
嬴政松开浑仪,郑重地将双手放在孩子的双肩上,一字一句,声如洪钟,响彻穹顶:
“能。从今日起,你便是朕的第一位‘盲眼司南’。”
我站在他们身后,望着那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立于咸阳之巅,仿佛立于整个天地的中心。
我忽然明白,真正的征服,不是踏平多少土地,杀死多少敌人。
真正的征服,始于一个人,敢于伸出手,去摸清整个世界的形状。
这个秋天,希望的种子已然播下,只待发芽。
而在关中大地上,另一种收获也在悄然发生——红薯藤蔓蔓延田畴,新稻低垂如金浪;《巡行院快报》中,也不再只有赋税与刑案,偶尔夹着一句:“齐地学子问:若大地为球,星辰是否亦绕其转?”
思想的涟漪,已随驿骑奔涌四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