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质芯片的金光尚未褪去,实验室的全息屏幕突然炸开一片雪花,随即弹出十七座灯塔的实时画面——暗物质丝线虽在消融,却并未完全消失。它们像受伤的蛇,蜷缩在灯塔基座的阴影里,发出高频的嘶鸣,通过声波传感器转化成刺耳的噪音。姜稚的耳膜阵阵刺痛,她下意识捂住耳朵,却看到控制台的金属外壳上,那些焦黑的纹路正在重新蠕动,仿佛有生命般试图重组。
“它们在求救。”李教授突然开口,他将声波频率下调至人类可听范围。那些嘶鸣竟隐约拼凑出断续的音节,像无数人在水底挣扎时的呜咽。“高维生物不是单一存在,这段音频更像个信号塔,在召唤同类前来‘收割’绝望。”他调出音频波形图,红色曲线在低频区形成诡异的螺旋,“这种频率会刺激人类大脑的杏仁核,放大恐惧情绪。”
陈默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调出斯瓦尔巴群岛的卫星图像。种子库周围的冰层下,暗物质浓度已突破临界值,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黑色漩涡。“苏晚的信号源就在那里。”他的声音带着凝重,“她不是被转化成发射器,而是成了‘锚点’,用自己的意识固定着这个维度裂缝。”屏幕上,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被无数丝线缠绕。
姜稚的指尖仍残留着芯片嵌入接口时的灼痛感。她盯着屏幕上导师的批注,突然想起林岚常说的一句话:“宇宙的法则从来不是吞噬,是共振。”她抓起桌上的骨导麦,这是“静音宇宙”时期的遗留设备,能将生物电信号直接转化为声波。“如果绝望能被定位,那希望也能形成共振。”
“你想干什么?”陈默的防辐射眼镜滑到鼻尖,他看着姜稚将骨导麦贴在太阳穴上,“这种设备没有安全认证,强行放大脑电波会灼伤神经!”他伸手想阻止,却被姜稚坚定的眼神拦住。
“还记得‘97号公路’的灯塔吗?”姜稚的声音带着电流般的震颤,骨导麦的绿灯开始闪烁,“牧民说,对着风口说话,声音会被风带走,最终回到自己耳边。宇宙也是个巨大的风口,不是吗?”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大凉山阿木的航空模型在阳光下反光,独龙江玛依给妈妈留的野花在溪边绽放,陈桂兰奶奶的《山月谣》被风卷着掠过青稞田……这些画面化作电流,顺着骨导麦涌入控制台。
全息屏幕上,代表希望的绿色波形开始攀升,与那段失落音频的红色波形激烈碰撞。纽约自由女神像的火炬重新亮起,埃菲尔铁塔的幽蓝灯光被暖黄取代,东京塔的广播里,响起孩子们合唱的《小星星》。实验室里,暗物质丝线在绿色光波中痛苦蜷缩,发出尖锐的嘶鸣,却始终无法靠近控制台。
“快!接入全球灯塔网络!”陈默看懂了她的意图,将骨导麦的信号接入量子档案库的主服务器,“用人类的集体记忆强化共振!”他调出所有被“静音宇宙”收录的声音:黑烟囱的热液气泡破裂声、冷泉贻贝的开合声、草原上的风声、城市里的车水马龙……这些声音像涓涓细流,汇入姜稚的脑电波,形成一股汹涌的声浪。
李教授则在一旁快速解读着声波中的隐藏信息:“这些暗物质丝线在传递某种坐标信息,它们在指引同伴前往地球的薄弱点。”他突然指向屏幕上的M78星云,“那里的黑洞引力场异常,很可能是高维生物的入口。”
斯瓦尔巴群岛的冰层下,黑色漩涡开始剧烈收缩。苏晚的身影在漩涡中心若隐若现,她穿着褪色的天文服,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星图,正是芯片上刻着的M78星云。当希望的声浪抵达时,她冻僵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星图从手中飘落,在金光中化作无数光点。
“我听到了……”苏晚的声音突然透过扬声器传来,不再沙哑,带着释然的温柔,“原来沉默太久,连自己的回声都忘了。”她的身影在金光中逐渐清晰,那些缠绕在身上的暗物质丝线,竟开始化作金色的光粒,融入她的身体。
黑色漩涡彻底消散,暗物质丝线化作漫天光尘,像极了跨年夜的心跳流星雨。姜稚摘下骨导麦,额角的冷汗滴落在芯片上,那些星图纹路突然亮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