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楼深处,雅室。
黑衣人单膝跪地,沉声禀报着揽月阁内三日来的情形。
“……月妩姑娘天资聪颖,所有礼仪一学便会,姿态无可挑剔。三位教习嬷嬷皆对其赞不绝口。”
花俞沢斜倚在座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暗紫色的眼眸半阖,看不出情绪。
“她态度如何?”他声音平淡。
黑衣人顿了顿,继续道:
“姑娘对三位嬷嬷极为恭敬有礼,学习勤勉,休息时亦会主动奉茶,言谈乖巧。三位嬷嬷……似乎颇为喜爱她,临行前,孙嬷嬷与李嬷嬷还私下提点了姑娘几句关于太后喜好的话。”
空气安静了一瞬。
只有指尖敲击扶手的规律声响。
花俞沢缓缓睁开眼,暗紫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乖巧,勤勉,恭敬有礼。
还哄得那三个在宫中见惯风雨、素来严苛的老嬷嬷私下提点。
这与他离去时,那个冷着脸、浑身是刺的少女,判若两人。
她收敛了所有的棱角,戴上了最完美的面具。
不是因为想通了,更不是因为屈服。
而是因为她彻底将自己当成了完成任务的工具。
一个更聪明、更懂得利用自身优势、更知道如何达成目标的完美工具。
这正是他最初想要的。
可此刻听着属下的禀报,想象着她那副温顺恭谨、巧笑倩兮的模样,花俞沢心底却没有半分预期中的满意。
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黑衣人感受到上方传来的低气压,将头埋得更低,不敢出声。
良久,花俞沢才挥了挥手。
黑衣人如蒙大赦,迅速退下。
雅室内重归寂静。
花俞沢独自坐在黑暗中,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摩挲。
明日,便是太后寿宴。
他布下的这枚棋子,即将被推至台前。
一切似乎都按照他的计划,甚至比他预想的更加顺利。
他心头却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滞闷。
翌日,天光未亮。
揽月阁内却已灯火通明。
张妈妈早早便候在了外间,搓着手,来回踱步,脸上又是激动又是担忧。
小圆和小莲则捧着几个精致的锦盒,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
“姑娘,该起身梳妆了。”小莲柔声唤道。
白柚懒洋洋地从被子里探出头,狐狸眼里还带着未散的睡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小圆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套精心准备的衣裙和配套的首饰。
并非预料中华丽夺目的宫装,而是一套清新灵动的樱草色齐胸襦裙,裙摆绣着细碎的白色小花,外罩一层浅金薄纱。
首饰也非金玉满堂,而是一套粉珍珠头面,珠光莹润,与樱草色相得益彰,更显娇嫩。
“呀!真好看!”小圆眼睛亮晶晶的,“东家真是有心了,这身打扮,又别致又不会太过招摇,正适合姑娘!”
白柚瞥了一眼,只懒懒地“嗯”了一声,配合地起身,任由小莲和小圆为她梳妆打扮。
张妈妈也凑了进来,嘴里絮絮叨叨:
“我的好姑娘,进了宫可千万要谨言慎行!宫里规矩大,不比咱们月楼自在。见了贵人要行礼,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同……”
白柚坐在妆台前,闭着眼,任由小莲为她敷粉描眉,仿佛没听见张妈妈的唠叨。
张妈妈见她这副模样,更是心急:“姑娘!你可听见妈妈的话了?尤其是那位四公主,千万要躲着点……”
“知道了,妈妈。”白柚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您都念叨八百遍了。”
张妈妈被她噎住,见她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还想再说,却被小莲用眼神制止了。
小莲和小圆手脚麻利,很快便为白柚梳妆完毕。
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