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雪光映照下的甬道仿佛一条流淌的银河,一顶明黄暖轿在四个太监的稳健步伐中,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关雎宫门前。
御前的沁芳姑姑眉眼带笑走了进来,她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方才温声道:“瑶妃娘娘,皇上在长生殿,想见您,特意打发奴婢过来接您,皇上还特意嘱咐了,说夜深雪重,请紫苏姑娘替娘娘打点妥当,万不可着了凉。”
甫一听到这个称呼,梨花愣了一愣,旋即含笑道:“有劳沁芳姑姑,请姑姑稍候片刻。”
紫苏原本正在替梨花卸下钗环,听得此言,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将青丝重新挽了个云堆髻,又冲着绿云说道:“绿云,将那件皇上新赏的风毛大氅找出来,还有手炉,仔细添上银骨炭,娘娘有了身孕,皇上说的是,可不能着了凉。”
紫苏手上动作利落,嘴里也没闲着,笑道:“娘娘,准是皇上惦记着您呢!除夕夜宴刚散,就急着见您,奴婢瞧着,皇上待娘娘,那是放在心尖尖上的。”
梨花对镜自照,目光不经意间与侍立一旁的沁芳姑姑含笑的眼神相遇,心中微动,却只是浅浅一笑,并未接话。
不过片刻功夫,梨花已收拾妥当,厚重的月白色大氅将她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莹白的小脸,手上又被塞进一个手炉,暖意透过掌心,丝丝缕缕地渗入四肢百骸。
在紫苏满是欣慰笑意的注视下,上了暖轿。
轿子行得极稳,穿过重重宫阙,最终在长生殿前停下,沁芳姑姑上前,亲自打起轿帘,伸手搀扶,“娘娘,长生殿到了,仔细脚下。”
梨花扶着沁芳的手,并不敢怠慢,轻声致谢,“有劳沁芳姑姑。”
刚走进殿门,扑面而来的暖意让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眨了眨被暖气熏得有些迷蒙的眼睛。
然而,还没等梨花完全站稳,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什么,手腕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握住,随即整个人被揽入了一个充满清冽檀香气息的怀抱。
“皇上……”
梨花猝不及防,低低惊呼一声,脸颊已贴上了他胸前微凉的衣料,隐约能感觉到坚实胸膛下的心跳。
沁芳抿嘴一笑,随即垂下眼睑,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将一殿的温暖静谧留给这对有情人。
元岁寒将下颌轻轻抵在梨花肩上,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清浅的海棠香气,他素知她爱用这些清雅的花香,每每靠近,总能闻到不同的芬芳,而今日这海棠香,格外清甜。
半晌,他闷闷地开口,“让朕好好抱抱你,方才在宴上,看着你坐在下面,明明近在咫尺,却连多瞧你一眼都要顾忌着,朕这心里,早就想这么做了。”
元岁寒的手臂又收紧了些,所以他匆匆回到长生殿,将宴席间沾染的脂粉气与酒意彻底洗净,只为在这新旧交替的夜晚,能毫无隔阂地拥抱他唯一想要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松开臂膀,却依旧环着梨花的腰身,低头仔细端详她的脸,关切道:“一路过来冷不冷?轿子里可还暖和?朕特意吩咐他们在暖轿里铺了厚厚的褥子,放了熏笼,可着了凉没有?”
梨花仰起脸,殿内通明的烛火在元岁寒深邃的眉眼间跳跃,将其中毫不掩饰的担忧与思念照得清晰可见。
她轻轻摇头,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不冷,皇上安排得这样周到,轿子里暖烘烘的,嫔妾只觉得像是从一个暖阁挪到了另一个更暖和的暖阁里。”
梨花说着,将手从元岁寒掌心抽出,反过来轻轻握住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指尖在他掌心调皮地挠了挠,揶揄道:“倒是皇上,手怎么有些凉?可是等急了,在殿门口吹了风?”
见她非但不冷,还有心思来打趣自己,元岁寒心头那点因等待而生的焦躁瞬间化为乌有,任由她微凉柔软的指尖在自己掌心作乱,细微的痒意仿佛直接挠在了他的心尖上。
他低笑道:“朕是心热,等得心焦,这才觉得手凉,如今抱着你,便哪里都暖了。”
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