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片土地超乎寻常的熟悉和敏感。这种来自土地的智慧,是实验室里学不来的。
解决了管道杂质问题,观测站的数据采集更加稳定可靠。李教授的研究也有了初步进展。通过对水质、气体成分和持续温度压力的监测,他初步判断,靠山屯地下的地热系统,属于一个中低温对流型系统,热源可能来自较深部的花岗岩体放射性元素衰变产热,热水沿着特定的断裂带(比如死亡峡谷所暗示的那一条)向上运移。这意味着,这片区域的地热资源可能具有一定的稳定性和开发潜力,不仅仅局限于科研观测。
这个结论,让李教授兴奋不已。他开始着手撰写一份更详细的阶段性报告,准备向省里和更高级别的科研单位汇报,争取后续更深入的研究和支持。
而与此同时,秦建国和沈念秋关于利用地热育秧的念头,也开始生根发芽。沈念秋借着整理资料的机会,向李教授请教了更多关于地热水温度、成分与农作物生长关系的知识。李教授虽然主攻地质,但对地热综合利用也有所涉猎,他肯定了这种想法的可行性,并提醒需要注意水温控制(防止烫伤种子)、水质处理(避免矿物质过量对幼苗产生毒害)以及土壤改良等问题。
得到了理论上的支持,秦建国心里有了底。他找来老支书,把自己的想法和从李教授那里得到的信息说了一遍。
老支书叼着旱烟,眯着眼听了半天,吐出一口浓烟:“用那滚烫的地下水来催芽育秧?这能成吗?听着有点玄乎。”
“支书,李教授说了,理论上可行。咱们不用那刚出来的热水,太烫。可以在观测站出水口旁边,自己垒个小池子,让热水先在里面晾一晾,散散热,把温度降到合适的程度,再用管子引到咱们的育苗棚里。”秦建国解释着,“就算不成,咱们也就是费点功夫垒个池子,搭个棚子,损失不大。可要是成了,咱们就能比往年早半个多月育出壮秧,赶上最好的墒情移栽,秋收说不定就能多打粮食!”
“早半个月……”老支书心动了。对于靠天吃饭的农民来说,抢农时就是抢粮食。“那……就先试试?就在大队的试验田边上弄个小点的,别搞太大动静,万一不成,也不让人看笑话。”
得到了老支书的默许,秦建国立刻行动起来。他依旧带着那帮信得过的民兵兄弟,在观测站侧下方选了块地方,避开主排水沟,利用旧砖石和水泥,砌了一个简易的散热沉淀池,又与观测站的排水口(经过处理、温度稍降的废水)连接起来。然后又用林秸杆和塑料布(这是屯里稀罕的东西,还是建观测站时剩下的边角料),搭起了一个小而保暖的育苗棚,里面做了苗床,埋设了用打通竹节连接的简易水管,可以将散热池里调好温度的温水引入苗床下方,给土壤加温。
这套装置,完全是土法上马,看起来简陋不堪,却凝聚着秦建国和伙伴们的巧思和汗水。沈念秋负责最关键的温度监测和水质简单测试,她严格按照李教授指导的方法,用温度计时刻关注水温变化,用试纸测试ph值,确保环境对秧苗无害。
一切准备就绪,已经到了四月下旬。往年这时候,地里还有残冰,绝对不敢下种育苗。秦建国挑选了最饱满的稻种,进行了浸种消毒后,小心翼翼地播撒在了那片由地热温水滋养着的、暖烘烘的苗床上。
种子播下去了,希望也埋下了。接下来的日子,秦建国和沈念秋的心,几乎都拴在了那个小小的育苗棚里。每天都要去看好几次,观察温度,查看湿度,眼巴巴地盼着泥土裂开,露出那抹象征生命的嫩绿。
屯子里的人,很快都知道了秦建国在鼓捣“地热育秧”。好奇、怀疑、观望,各种目光投向他们。有人觉得建国这娃胆子大,敢想敢干;也有人私下嘀咕,说他不务正业,异想天开,那死亡峡谷的“邪水”怎么能种出好庄稼?
老支书表面不说,心里也捏着一把汗,时常背着手溜达到试验田边,远远地看上一眼。
等待是煎熬的。几天过去了,苗床上依旧是一片寂静的褐土。连参与建设的几个民兵都有些沉不住气了。秦建国嘴上安慰大家“别急,时候未到”,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