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说心里没点别的想法,那是假的。总觉得城里才是归宿,在这里是锻炼,是暂时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可这些年,和大家一起下地干活,一起上山打猎,一起为屯子里每一件小事操心费力……我看着地热澡堂建起来,看着试验田的苗一点点长高,看着狩猎队带着收获回来,也看着念秋在这里安家,看着小石头在这里出生、长大。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我流过的汗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亲人。说句矫情的话,我的心,已经长在这山坳里了,根须都扎进了这片土里。回城?哪里还有城可回?靠山屯,就是我的城,是我秦建国的根。”
这一番话,他说得平缓,却字字千钧,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和情感。
老支书听着,眼眶微微有些发热,他重重地一拍大腿:“好!好小子!有你这句话,我赵大山就放心了!”
他仰头把盅里剩下的酒一口闷了,像是下了最后的决心:“建国,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郑重地跟你说这个事。我老了,精力跟不上了,脑筋也跟不上现在的形势了。咱们屯子,不能总守着我这个老家伙的那点老经验、老办法过日子。它需要新鲜的血液,需要像你这样有文化、有想法、敢闯敢干的年轻人来领着往前走。”
秦建国心中一震,隐约猜到了老支书要说什么。
果然,老支书接着道:“我跟公社孙书记提过,想让你来接替我,当靠山屯的支书。”
秦建国虽然有所预料,但亲耳听到,还是感到一阵意外和压力:“老支书,这……这怎么行?您德高望重,经验丰富,屯子里离不开您。我还太年轻,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啥离不开!”老支书一摆手,打断了他,“经验丰富有时候就是包袱重,不敢迈新步子!孙书记呢,有他的顾虑,他怕你将来政策一变,甩手回城了,屯子垮了。”
他往前凑了凑身子,压低了些声音,推心置腹地说:“建国,我今天跟你交个底。我为什么这么急着想让你接这个担子?不仅仅是因为你有能力。是我看出来,你是真心实意为屯子好,你把这里当成了家!一个把这里当家的人,才会不计较个人得失,才会想着怎么让这个家越来越好,才会哪怕有天大的诱惑,也舍不得丢下这一大家子人!”
“你看,你现在有念秋,有小石头,你的家业在这里!你带着大家搞副业,增加进项;你改进狩猎方法,让大家冬天能吃上肉;你琢磨着怎么提高粮食产量……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为了你自己,是为了咱们整个靠山屯这个大家!这份心,比什么都重要!”
老支书的话语如同重锤,一字一句敲在秦建国的心上。他感受到了老支书那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沉甸甸的期望。
“孙书记那边,你不用操心。”老支书继续说道,眼神里透着老猎手般的坚韧和智慧,“我这张老脸,还能再去磨他几次。而且,咱们要靠事实说话!接下来,咱们不仅要搞好粮食生产,地热澡堂要维护好,试验田要扩大,狩猎队要更规范化……咱们还得想办法,看能不能再找点别的路子,让屯子更富起来!比如,山上的榛子、蘑菇,能不能弄个加工?比如,咱们的肉干这么好,能不能想办法卖到山外去?这些事,你想办法,我支持你,咱们一起带着大伙儿干!等咱们干出更多的成绩,让孙书记和公社看看,你秦建国不是飞鸽牌,是永久牌!你扎根在靠山屯,能带着靠山屯走得更远、更好!到那时候,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窗外,天色已完全黑透,繁星点点,夏虫啁啾。炕桌上的油灯,将一老一少两个身影投映在墙壁上,显得格外巨大而坚定。
秦建国看着老支书那布满皱纹却充满期盼的脸,听着他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只觉得一股热流在胸中激荡。他知道,这不是一次简单的闲聊,这是一位老共产党员,一位为靠山屯奉献了一生的老者,在向他进行一场庄严的托付。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再推辞,也没有立刻慷慨激昂地表态,而是端起那盅一直没怎么动的酒,站起身,对着老支书,郑重地说道:“老支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