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几个屯,主要贡献的就是漫山遍野的山货和采集的劳力。只要你们按照合作社的标准,把山货采好、整理好,这第一块‘基础采集工分’的收益,就是你们社员实实在在的增加收入!而且,合作社统一销售,价格肯定比你们自己零散卖要高、要稳!”
林老蔫吸着烟袋,缓缓点头:“建国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按劳分配,天经地义。咱们林场屯林子最多,只要标准定死了,咱们就能出好货,不怕分得少。”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刘海,补充道,“再说了,咱们屯的知青像刘海这样的,现在也懂标准了,能带着大伙干。”
王大炮琢磨了一下,也咧开嘴笑了:“成!有奔头就行!回去我就跟社员们说清楚,谁再图快糊弄,就是跟自个儿的工分过不去!”
孙福贵比较谨慎,问道:“建国支书,那这质量标准,具体咋考核?谁说了算?总不能咱们自己说好就行吧?”
这时,沈念秋再次站起来回答:“福贵支书,这个问题我们考虑到了。合作社会成立一个由各屯技术骨干和知青代表组成的‘质量检查小组’,交叉检查。采集回来的山货,在入库前必须经过检查小组的抽检,合格才能入库计工分。同时,我们也会把供销社的标准细化成更直观的‘土标准’,比如用特定的筛子筛榛子,用指甲掐蘑菇判断干湿度,让大家容易掌握。”
会议持续了整个上午,秦建国、沈念秋和老支书耐心地回答着各屯代表提出的各种问题,从工分具体怎么折算,到采集工具坏了谁负责修,再到万一遇到天气不好采集量不足怎么办……事无巨细,都尽可能地在章程草案的框架内给予明确答复或记录在案,留待后续完善。
刘海在一旁认真地记录着会议纪要和各方提出的问题,他发现自己起草的章程在现实面前还需要更多的细节填充。他看到秦建国如何平衡各方利益,如何用最朴实的语言解释复杂的规则,如何将可能产生的矛盾化解在萌芽状态。这对他来说,是比任何文件都更生动、更深刻的一课。
中午,靠山屯用集体储备的萝卜、土豆和粉条,加上一点咸肉,熬了大锅的菜,蒸了黄澄澄的窝头,招待各屯来的代表。饭桌上,气氛更加融洽,各屯支书和代表们边吃边聊,讨论着回去后如何动员社员,如何组织采集小组。
饭后,秦建国又组织各屯支书开了一个小会,进一步明确了春耕后第一次联合采集的初步时间、各屯的任务分工以及联系协调机制。直到日头偏西,各屯的代表们才带着厚厚的会议资料和满脑子的新规划,踏着泥泞的村路返回各自的屯子。
人散了,仓库里安静下来。秦建国站在空荡荡的会场,看着墙上那两张凝聚了众人心血和期望的图纸,虽然疲惫,但眼神异常明亮。政策的火种已经播撒下去,接下来就是等待春耕的忙碌过后,看这星星之火,能否在靠山片区这片充满希望与挑战的土地上,形成燎原之势。他知道,更艰巨的工作还在后面,但第一步,已经扎实地迈了出去。靠山屯,这个拥有蜂场、兔场、蚕场等多种集体副业支撑的“大头”,正以其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和清晰规划,牵引着整个片区,向着一个共同的目标,稳步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