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所有的声音都被那道恐怖的蓝光吞噬，只剩下空气中残留的焦臭味。
王霸天僵硬地低下头。
他的脖颈发出咔咔的声响，动作迟缓得像是一个生锈的玩偶。
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胸口。
那里原本是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是他引以为傲的横练金身。
可现在，那里只剩下一个空洞。
一个碗口大小，前后透亮，边缘被高温彻底碳化的圆形空洞。
没有鲜血喷涌。
因为所有的血管在断裂的瞬间就被恐怖的高温封死。
透过那个洞，他甚至能看到身后那片还在燃烧的废墟，火光摇曳，显得格外凄凉。
心脏不见了。
肺叶也不见了。
甚至连脊椎骨都被那一击彻底汽化。
“荷……荷……”
王霸天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风箱漏气般的嘶鸣。
那是生命力在飞速流逝的声音。
他的眼中没有痛苦。
甚至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极度的茫然，和深深的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
这怎么可能。
他练了一辈子的武。
他吃了无数的苦，受了无数的罪，才把自己练成了这副刀枪不入的身板。
他曾经面对过几十把砍刀的围攻，毫发无伤。
他曾经顶着猎枪的轰击，徒手撕碎了杀手。
他以为自己已经是凡人的极限。
他以为在这个龙城，没有人能杀得死他。
可是现在。
在这个漆黑的黎明前夜。
一枚他从未见过的子弹，就像是捅破一层窗户纸一样，轻而易举地捅穿了他的骄傲。
所有的坚持。
所有的荣耀。
所有的野心。
在这个透明的窟窿面前，都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就是……科技吗？”
王霸天的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他突然觉得有些冷。
那种冷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灵魂深处。
他看着面前那个依然屹立不倒的钢铁怪物。
看着那只黑洞洞的炮口。
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
似是自嘲。
又似是解脱。
时代变了。
属于他的时代，属于那个靠拳头和狠劲就能打天下的草莽时代。
终于结束了。
“噗通。”
王霸天的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失去了支撑，像是一截朽木，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轰！”
庞大的身躯砸在庄园的废墟上，激起一片尘土。
尘埃落定。
这位统治了龙城地下世界整整三十年的土皇帝。
这位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黑道枭雄。
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地上。
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那片漆黑的天空。
死不瞑目。
庄园内死一般的寂静。
远处躲在车后的赵龙，整个人都已经在颤抖。
他看着倒下的王霸天，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在崩塌。
死了。
那个在他心中如同神魔一般不可战胜的王霸天。
那个压得他十年抬不起头的王家家主。
就这么被人一枪打死了。
连一句遗言都没来得及留下。
太快了。
太狠了。
太不讲道理了。
赵龙看着那个站在场地中央的独臂修罗。
眼中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如果说王霸天是一头凶猛的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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