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在溶洞中反复回荡,像是一柄钝锤,每一次落下都狠狠砸在江逾白的耳膜上。他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经脉断裂的剧痛与灵力枯竭的虚弱如潮水般涌来,几次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焊死了一般。
“小杂种……藏到哪去了?”元婴老者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沙哑,却透着不容错辨的贪婪,“这溶洞里的星辰之力……好浓郁……还有……那是什么气息?”
脚步声突然加快,显然老者也察觉到了溶洞深处的异常。江逾白的心猛地一沉,他能感觉到,掌心的天枢之钥正微微发烫,那道指向西北的蓝光愈发清晰,而那若有若无的水滴声,此刻竟变得异常真切——滴答,滴答,像是从亘古传来的生命脉动。
“爹爹……”
一声极轻极细的呼唤,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江逾白浑身一震,猛地睁开了眼!
不是幻觉!是知夏的声音!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他急忙低头看向怀中的白玉鼎,只见鼎口那缕几近熄灭的金芒,此刻竟微微颤动起来,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召唤,边缘泛起一层淡淡的莹白光晕。
“知夏!”江逾白喉咙发紧,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大半昏沉。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发现半边身子几乎失去了知觉,只能用手肘撑着地面,一寸寸向溶洞深处挪动。天枢之钥的蓝光在前方铺开一条小径,恰好避开了地面那些闪烁着危险电弧的星辰结晶。
“找到了……原来在这里!”老者的惊呼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骨骼错位般的“咔咔”声。江逾白回头一瞥,心脏骤然缩紧——老者竟将右臂硬生生扯断,断裂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如沥青的黑液,那些黑液落地时,竟让坚硬的星辰沙砾冒起了白烟。他的左臂暴涨数尺,指甲变得如同弯钩,显然是动用了某种透支生命力的魔功。
“那是……冰髓!”老者的目光越过江逾白,死死盯住了溶洞深处,赤红的瞳孔中迸发出疯狂的光芒,“传说中凝结了亿万年星辰精魄的冰髓!竟真的存在!有了它,别说续残魂,就算是重塑肉身也未必不能做到!”
江逾白心头剧震,水晶球的提示果然没错!他顾不上多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前爬去。越靠近深处,寒气便越发刺骨,周围的星辰碎片散发出的光芒从暖黄变成了幽蓝,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冰晶,吸入肺中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冻裂。
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圆形的冰窟。冰窟中央矗立着一根丈许高的冰晶柱,柱体中流淌着银白色的光纹,顶端凝结着一团拳头大小的纯白晶体,每过数息,便会有一滴晶莹剔透的液滴从晶体上滑落,坠入下方的石槽中,发出清脆的“滴答”声——正是那水滴声的来源。
刺骨的寒意正是从冰晶柱散发出来的。江逾白刚靠近冰窟边缘,便感觉血液都快要冻结,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覆上一层白霜。他的灵力早已枯竭,连护体的光膜都无法凝聚,只能任由那股寒气侵入四肢百骸。
“爹爹……冷……”
白玉鼎中的金芒再次颤动,知夏的意念带着明显的痛苦。江逾白心中一痛,猛地想起五十年前那个雪夜,知夏发着高烧,小脸烫得吓人,却还强撑着对他说“爹爹不冷,夏夏给你暖手”。那时他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灵力为她驱寒,而现在……
“夏夏不怕,爹爹这就给你取暖。”江逾白咬着牙,猛地站起身。他的身体在寒气中剧烈颤抖,皮肤下的血管因冻结而隐隐作痛,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他一步步走向冰晶柱,每一步都在冰面上留下一个带血的脚印——那是被寒气逼出的精血。
“给我滚开!”
身后传来老者的怒吼,一股腥风扑面而来。江逾白下意识侧身躲避,一道黑色的爪影擦着他的肩头掠过,将旁边的一块星辰碎片抓得粉碎。老者已追至冰窟边缘,他看着冰晶柱,呼吸变得粗重,左臂上的黑液流淌得更快了,显然也在承受着寒气的侵蚀,但眼中的贪婪却丝毫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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