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级星力阶梯的星纹尚未完全亮起,刺骨的寒意已顺着江逾白的脚踝攀援而上。这不是星辰金属的凉,而是一种浸透骨髓的绝望——与星舰指挥舱里那杯永远温不透的咖啡,有着同样的质地。
“逾白,知夏她……”
林小夏的声音在耳畔炸开时,江逾白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前的星力阶梯扭曲成熟悉的合金舱壁,妻子穿着笔挺的星舰制服,肩章上的星徽还沾着未擦净的硝烟。她的嘴唇在动,可说出的每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耳膜生疼。
“……最后一次能量反馈,在猎户座悬臂的陨石带……”
“……自爆程序启动了,她把救生舱推给了三个新兵……”
“……监控画面最后的截图,我放在你桌上了……”
江逾白猛地抬手捂住耳朵,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知道这是幻境,可那种心脏被生生攥住的痛感如此真实——就像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坐在冰冷的指挥椅上,看着屏幕里女儿最后竖起的大拇指,然后是一片刺目的白光。
“爹爹!”
知夏的呼喊穿透了幻象的壁垒。江逾白猛地回神,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将女儿的魂影抱得极紧,那双稚嫩的小手正用力推搡着他的胸膛,魂体边缘已泛起不稳定的涟漪。
“夏夏……”他慌忙松了些力道,掌心的双钥突然灼热起来,蓝白光芒顺着手臂蔓延,将周围的舱壁幻象灼出一个个孔洞。“别怕,爹爹在。”
“那不是真的。”知夏的魂影仰起脸,清澈的眼眸里映着他的狼狈,“妈妈说过,离别是暂时的,只要记得彼此,就不算真正分开。”
江逾白喉头哽咽。这句话是林小夏在女儿五岁生日时说的,那时他们还在星际跃迁的航线上,知夏正为不小心弄丢了最喜欢的星兽玩偶哭鼻子。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由女儿的魂影说给自己听。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低头在知夏魂影的额间虚虚一吻——指尖穿过魂体时,那缕熟悉的温热让他瞬间清醒。
“对,不是真的。”他抬手按住眉心,识海中的水晶球剧烈震颤,一股清凉之意顺着识海蔓延,“因为我们还要一起回家。”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的星舰舱壁如同破碎的琉璃般迸裂。江逾白发现自己已稳稳站在第三级阶梯上,脚下的星纹流转着更深邃的蓝光,涌入体内的星力比之前暴增了三成。
“筑基中期的灵力壁垒,已经开始松动了。”他感受着经脉中奔腾的力量,眼神凝重。这股星力精纯得不像话,却带着极强的侵略性,仿佛要强行冲开他的境界枷锁。可此刻心神未定,强行接纳无异于饮鸩止渴。
“有意思。”尖塔深处传来冰冷的低语,像是碎石划过金属,“能在‘离魂境’中保持清明,双钥的宁魂之力,比我预想的更强。”
江逾白没有回应,只是将知夏的魂影护得更紧。他注意到女儿的魂体上,正有细密的光点不断逸散——那是魂火不稳的征兆。幻境对魂体的消耗,远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夏夏,握紧那个星核精魄。”他轻声提醒。
知夏乖巧点头,将掌心的暗紫色星核攥得更紧。星核散发出的温润光芒与她的魂火交织,那些逸散的光点果然减缓了不少。可她的小脸依旧苍白,显然刚才的幻境也让她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爹爹,刚才那个阿姨……”知夏犹豫着开口,“是妈妈吗?”
江逾白的心猛地一揪。女儿牺牲时才十六岁,魂影状态下的记忆似乎停留在了更早的时期。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妻子的缺席,只能含糊道:“是,等我们找到星源,让你重活过来,就能见到妈妈了。”
这句话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知夏的眼眸。她用力点头,魂体竟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边:“嗯!”
江逾白心中微暖,指尖轻轻拂过女儿魂影的发顶。他必须加快速度,不能让女儿的魂火在这试炼梯上耗尽。
踏上第四级阶梯的刹那,周围的景象再次剧变。
这一次,是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