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殿穹顶的星辉如同凝固的瀑布,垂落的光丝在江逾白肩头织成冰冷的网。他怀抱知夏魂影站在星源前,七彩光晕在女儿半透明的脸颊上流淌,却驱不散那层日渐浓重的灰白——这是魂火将熄的征兆。
“爹爹,冷。”知夏的小手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襟,魂体边缘的光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逸散,落在星殿金砖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像燃尽的烛花。
江逾白喉结滚动,将女儿往怀里又紧了紧。双钥在掌心发烫,宁魂之力源源不断注入知夏魂体,可这点力量在星源的磅礴气息面前,如同杯水车薪。守源长老的话语仍在耳畔回响:“以血脉为引,需耗其本源……”
他低头看向星源,那团七彩晶体里仿佛藏着整个宇宙的生灭。三年来支撑他走过葬星渊、闯过试炼梯的执念,此刻却像淬了毒的蜜糖——伸手可及,却可能致命。
“夏夏,还记得我们家阳台上的星轨灯吗?”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发颤。知夏六岁那年,他亲手为女儿组装了能模拟猎户座轨迹的彩灯,每晚睡前,父女俩总会趴在栏杆上数“会跑的星星”。
魂影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被唤醒的蝴蝶:“记得……爹爹说,跟着最亮的那颗跑,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嗯。”江逾白鼻尖发酸,“那现在,你觉得这星源,是回家的路吗?”
知夏的小手试探着伸向星源,七彩光晕穿过她的指尖,在她虚握的掌心凝成小小的光团。魂体竟奇迹般地稳定了一瞬,眉心的星冠印记也随之亮了亮:“它……在叫我。”
“叫你什么?”
“……回家。”
江逾白浑身一震。知夏的声音很轻,却像星核爆裂般在他识海炸响。他一直以为“回家”是带女儿回到过去的生活,可星源传递给女儿的“家”,会不会是另一种存在?
就在这时,星殿西侧的阴影突然蠕动起来。那片原本该是廊柱投下的墨色,此刻竟像活物般翻涌,两道幽绿的光点在深处亮起,如同蛰伏的毒蛇睁开了眼。
“啧啧,父女情深,真是感人。”阴冷的笑声贴着地面滑行,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只可惜,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江逾白猛地转身,将知夏护在身后。双钥瞬间悬浮于肩,蓝白光芒在他周身织成密不透风的光盾。筑基中期巅峰的灵力毫无保留地铺开,星殿金砖上的古老符文被一一激活,泛起点点金光。
阴影中缓缓走出个瘦高的身影。那人穿着件缀满星骸碎片的黑袍,兜帽下露出半张布满沟壑的脸,左眼是正常的灰蓝色,右眼却嵌着枚幽绿的晶石,转动间闪烁着非人的光泽。
“星主内战时的余孽?”江逾白认出对方黑袍上的徽记——那是当年叛乱的“碎星阁”特有的三枚断裂星芒。
“余孽?”黑袍人嗤笑一声,右眼的绿晶骤然亮起,“该叫我复仇者。星主血脉欠我们碎星阁的,今天该用这小丫头的魂火来还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抬手,黑袍下甩出数道漆黑的锁链。锁链上布满倒刺,每一节都雕刻着吞噬魂火的符文,直取江逾白怀中的知夏!
“滚开!”江逾白怒喝,双钥光盾猛地扩张。锁链撞在光盾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倒刺上的符文被蓝光灼烧,冒出阵阵黑烟。
“筑基中期巅峰?有点意思。”黑袍人歪了歪头,绿晶右眼突然射出一道绿光。绿光穿过光盾的缝隙,落在江逾白脚边,瞬间化作个与知夏一模一样的魂影。
“爹爹!救我!”假知夏在绿光中痛苦挣扎,魂体被无数黑色触须缠绕,“他在骗你!星源是陷阱!快带我走啊!”
江逾白瞳孔骤缩。这幻象太过逼真,连知夏每次紧张时会攥紧衣角的小动作都分毫不差。他甚至能闻到幻象散发出的、女儿常用的星辰花香皂的味道。
“动心了?”黑袍人笑得越发诡异,“放弃那劳什子星源,跟我走,我有办法让她活下来。毕竟,你只是个想救女儿的父亲,没必要卷进星主的烂摊子,不是吗?”
江逾白的心跳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