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之心,万物归宁!”
当真名在灵魂深处响彻的刹那,云闲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个无形却巨大无比的漩涡中心,整个意识都在被疯狂地撕扯、重塑!
那尊一直模糊悬浮于意识虚空的银色王座,骤然迸发出无法用任何世间言语形容的璀璨光华!那光芒并不刺目,却带着一种纯粹的、仿佛能吸纳一切色彩、湮灭一切声响、抚平一切波动的“静”之本质!
王座的形象在她感知中瞬间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巍峨!它不再是一个虚幻的概念投影,而是仿佛由无数凝结的秩序锁链、沉寂的时空本源、以及万物终将归于安宁的终极意象共同铸就的实体,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威严。
紧接着,一股浩瀚无边、古老到仿佛与宇宙同寿的苍茫意志,如同从亘古沉睡中苏醒的星河,顺着那真名构筑的桥梁,朝着云闲的意识核心奔涌而来!
冰冷!彻骨铭心的冰冷!
这并非温度的寒意,而是一种漠视万物、俯瞰纪元轮回、视一切存在与消亡为自然现象的绝对理性与平静。在这股宏大意志的冲刷下,属于“云闲”个体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文明的辉煌与废墟,乃至神只的荣耀与陨落,都显得如此渺小,如同时间长河中偶然泛起又瞬间破灭的泡沫,微不足道。
云闲感觉自己的思维几乎要被冻结,那些珍贵的记忆、那些独特的执念、那些构成“云闲”这个独立存在的所有情感印记,在这股纯粹规则的洪流面前,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变得模糊不清。
她的意识被动地承载着无穷的信息洪流——她“看”到了星云初开、万物始萌的混沌;她“听”到了无数文明从诞生、鼎盛到最终寂灭时发出的、跨越时空的无声叹息;她“感受”到无数世界如同烟花般在无尽的虚空绽放又湮灭……而这一切纷繁万象的最终归宿,似乎都毫无例外地指向那永恒不变、万籁俱寂的“静”。
这就是寂静王座真正的姿态吗?这就是获得其完全体力量所必须支付的、失去“自我”的代价吗?
不!
一个微弱却无比坚韧、如同钻石般难以磨灭的念头,在她意识即将被彻底同化的边缘,顽强地燃烧起来!
那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我不要成为这漠视一切、失去所有情感的规则化身!我想要回去!回到那个可以和墨渊一边斗嘴一边悠闲品茶的藏书楼,回到那个有着努力求生的流民、有着会送她草药的小女孩的寂静领域!她要的,是那些充满烟火气的、平凡却温暖的日常能够持续下去的“静”,是守护生命与希望的“静”,而非带来终结与虚无的“静”!
“我召唤你,是为了守护我想守护的一切,而非被你同化!”
她用尽全部残存的、属于“云闲”的意志,向着那席卷而来的、冰冷浩瀚的古老意志,发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呐喊与宣告!
“我的规则,由我的意志定义!我的寂静,必须蕴含生机!”
仿佛是回应她这决绝不屈的意志,那些原本从寂静领域方向汇聚而来的、微弱却无比温暖的众生祈愿,那些蕴含着对“生存”最原始渴望、对“未来”最纯粹期盼的意念流,此刻仿佛找到了唯一的灯塔与归宿,跨越了现实与灵魂的遥远阻隔,沿着某种玄妙至极的联系,丝丝缕缕、却又坚定不移地汇入她即将被冻结的意识核心!
这些源自凡尘的愿力,单个而言确实弱小不堪,与寂静王座那仿佛源自宇宙本源的浩瀚意志相比,如同微弱的萤火试图照亮无垠的星空。
但它们的存在,它们所代表的“生”之气息,却像是一滴落入滚烫油锅的清水,瞬间打破了那绝对冰冷的、趋向于终结的平衡!
那漠视一切的古老意志,其奔涌的洪流似乎因此而产生了一个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它对这股突然介入的、微弱却带着鲜明“存在”烙印的、“生”的气息,流露出了一丝源自规则底层的……好奇?或者说,是某种对于“存在”本身多样性的、最基础的确认机制被触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