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之上,云闲的沉寂如同深潭,并未阻滞时光长河的流淌。
新生世界在绝对寂静规则的框架内,如同上紧了发条的精密钟表,缓慢却不可逆转地运转着。亿万生灵在这片被强行赋予的宁静中蹒跚学步,逐渐适应着不再有血腥猎杀、神力倾轧的生存环境,也开始以敬畏且困惑的心态,尝试解读那位沉默的“寂静领主”所订立的全新秩序法典。
然而,宇宙的法则从不因个体的意志而彻底归一。总有一些承载着旧日印记、拥有足够分量与智慧的存在,无法甘心安于这被强行赋予的宁静。他们,或主动或被动地,成为了旧秩序残留的代言人,试图与这横空出世的新秩序,进行一场迫不得已的“对话”。
神界委员会,那悬浮于星海之巅的殿堂,便是这场对话潜在的发起者之一。
在经历了最初的、足以颠覆认知的震惊,以及随之而来的、因权威被挑战而产生的本能愤怒与恐慌之后,残酷的现实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诸神大部分不切实际的幻想。理智——或者说,是在面对绝对力量鸿沟时不得不做出的妥协——开始艰难地重新占据上风。
“不能再这样被动等待下去了。”毁灭之神的声音低沉如闷雷,周身那原本狂暴翻腾的暗紫色毁灭意念,此刻被强行压缩、凝练,化作了一种近乎实质的、压抑的凝重,“下界斗罗位面,作为我们重要的信仰源泉之一,其联系已近乎彻底断绝。更严重的是,神界法则的普适性与至高威严,正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与质疑。我们必须……尝试与她建立沟通。”
“沟通?”善良之神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涩与自嘲,“以何种身份?昔日高高在上的管理者与恩赐者?还是……平等的对话者?我们又有什么值得拿出手的‘筹码’?” 以往神界俯瞰下界,是单向的指引与裁决,何曾需要“谈判”?
“实力,是诸天万界亘古不变的硬通货,是唯一的谈判基石。”修罗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如同锋利的刀刃,斩破了殿堂内弥漫的无力感。他那双蕴藏着血海与裁决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在场诸神,“无论我们是否愿意承认,她所展现出的、能够覆盖并改写一界本源法则的力量层次,已然赋予了她在我们面前……平等对话,甚至在某些方面占据优势的资格。”
他的手指向中枢光幕中那尊巍峨的银色王座,以及王座上仿佛与天地同息的身影,言语精准而残酷:“她,已经用她那不容置疑的绝对武力,为我们之间的任何潜在互动,奠定了唯一的基础。我们现在需要思考的,不再是如何‘惩罚’僭越者,如何‘夺回’失去的权柄,而是如何在这场力量对比已然失衡的‘对话’中,运用智慧与策略,为神界争取到尽可能有利的条件——例如,尽力保留神界对下属其他尚未被波及位面的传统影响力;确保神界核心法则的独立性与完整性,不受那‘寂静’规则的进一步侵蚀与同化;乃至……在可能的范围内,谨慎地探寻她那‘寂静规则’的构成奥秘与运行逻辑,以期理解,乃至未来能够应对。”
诸神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修罗神的话语剥去了所有自欺欺人的外衣,露出了血淋淋的现实骨骼。在云闲那覆盖一界、疑似超越神王范畴的绝对武力面前,神界亿万年积累的骄傲、不容置疑的权威,都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他们失去了先手,失去了主动权,只能被动地调整心态,准备好以一种相对“平等”,甚至在某些议题上需要表现出“谦卑”与“合作”的姿态,去进行一场结局完全未知的谈判。
这场谈判的基础,无关乎宇宙公理,无关乎道德正义,仅仅,也完全建立在云闲那足以碾压一切反抗的、冰冷而绝对的武力之上。
同样意识到这一残酷现实的,并不仅限于神界。
在下界,星斗大森林的最核心禁区,那源自龙神的、狂暴的毁灭意志,其歇斯底里的咆哮与冲撞,已然在寂静规则无孔不入的压制下,逐渐转变为一种充满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低沉嘶吼与呜咽。它那仅存的混乱灵智终于明白,在那股代表着“静”之极致的绝对力量面前,任何形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