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沉重的、坠着他不断下沉的感觉。
他唯一能感觉到的，是怀里苏晚的重量和她平稳的呼吸。
这重量，是他支撑下去的唯一支点。
这呼吸，是他耳边最动听的音乐。
他不能倒下。
他怎么能倒下。
他的阿晚还在等他带她回家。
他紧紧咬着牙，舌尖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将怀里的人又抱紧了几分，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一步一步，坚定地向下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
当远处天际的白线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时，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黑点越来越大，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终于穿透了风雪声，清晰地传到他们耳中。
是来接应的飞机！
队长立刻拿出信号枪，朝着天空发射了一枚红色的信号弹。
绚烂的红色，在这一片纯白的世界里，显得格外醒目。
直升机很快锁定了他们的位置，开始在附近寻找合适的降落点。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钢铁巨鸟，幸存的队员们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有人直接瘫坐在雪地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薄靳寒也停下了脚步。
他低头，看着怀中依旧沉睡的苏晚。
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长长的睫毛上凝结了一层细小的冰晶，嘴唇也冻得有些发紫。但她的眉眼是舒展的，没有一丝痛苦。
薄靳寒伸出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想要拂去她睫毛上的冰晶，动作却在半空中停顿。
他看着自己满是血污和硝烟痕迹的手套，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俯下身，用自己的嘴唇，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吻去了她睫毛上的那点冰凉。
“我们回家了，阿晚。”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被风吹散。
直升机巨大的气流吹起漫天风雪，医疗人员和接应的保镖从机舱内冲了下来。
“先生！”
“快！准备担架！全是重伤员！”
一片混乱中，薄靳寒抱着苏晚登上了飞机。
舱门关闭，隔绝了外面冰天雪地的寒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