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安静得能听见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
薄启山额角的冷汗汇成一颗豆大的汗珠,沿着他松弛的脸颊滑落,最终“啪嗒”一声,滴在他面前昂贵的骨瓷餐盘里,晕开一小片水渍。
他不敢动,甚至不敢抬手去擦。
薄靳寒的话,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已经架在了他们所有人的脖子上。那些他们自以为藏得天衣无缝的秘密,被他轻描淡写地掀开,暴露在水晶灯下,丑陋不堪。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他只是在等,等他们自己跳出来,聚在一起,然后一网打尽。
恐惧,像是深海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让他们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薄启山嘴唇颤抖着,试图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可脸上的肌肉完全僵硬,笑得比哭还难看。“靳寒……你,你听叔叔说,这都是误会……我们就是……就是喝多了,胡言乱语……”
“误会?”薄靳寒终于舍得将目光从王美琳身上移开,重新落回薄启山脸上。他的嘴角还挂着那个冰冷的弧度,眼神却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情绪。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声音在死寂的餐厅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餐厅的雕花木门被无声地推开,陆风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步履沉稳地走到餐桌旁,恭敬地对薄靳寒颔首。
“薄总。”
薄靳寒没有看他,目光依旧锁在薄启山身上,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嗯”。
陆风会意,拉开文件夹,从中取出一叠厚厚的文件,不带任何感情地,将它们一张一张,铺在了长长的餐桌上。
那不是普通的文件。
有高清照片,是薄启山和几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在拉斯维加斯豪华赌场的VIP室里,满脸狂热地推着筹码。
有银行流水单,每一笔巨额资金的流向都用红笔清晰地标注出来,最终的收款方,是一个境外账户,那账户赫然是基金会。
有通讯记录,加密的邮件内容被破解打印出来,上面赤裸裸地讨论着如何利用“曙光”项目的漏洞,窃取核心数据,以换取“基金会”的资金和技术支持。
证据,一页叠着一页,从餐桌的一头,铺到了另一头。
每一张纸,都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那些旁系亲戚的脸上。
“薄启山,挪用公款,泄露集团核心机密,涉嫌商业间谍罪,够你把牢底坐穿。”
陆风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宣读一份天气预报。
他又拿出另一份文件。“薄启明,利用职务之便,收受回扣三千七百万,非法转移资产,并且……”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那个面如死灰的男人,“与境外不明势力接触,出卖集团内部人事信息。”
“王美琳,散播不实谣言,联合他人意图侵占集团财产,并涉嫌向‘基金会’外围成员提供情报。”
……
陆风每念出一个名字,就有一个人身体晃一晃,脸色白一分。
他们终于明白,薄靳寒刚才说的那些,根本不是威胁,而是宣判。
这些年,他们早已今非昔比。薄靳寒不再是那个需要靠着老太太扶持才能在董事会站稳脚跟的年轻人,他手中的权力和财富,已经膨胀到了他们无法想象的地步。他对薄氏集团的掌控,是绝对的,是碾压式的。
而他们,却还用老眼光看他,以为他羽翼未丰,以为他新婚燕尔,正是心神不宁的时候。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腿一软,“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倒在地。
“靳寒!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那个叫薄启明的堂侄涕泪横流,手脚并用地爬向薄靳寒,“你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都是薄启山!都是他撺掇我的!”
薄启山被他指着,浑身一抖,也跟着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