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救不了！”顾衍的声音冰冷而残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现实，“黑山老妖之强，远超我等想象！树妖已死，我们的行踪很可能暴露！当务之急是保全自身，提升实力！否则，莫说郭北县，这天下不知还有多少地方要遭殃！
山岗上，死寂无声，只有四人粗重的喘息和远处黑山方向隐约传来的、令人灵魂战栗的阴风怒号。郭北县上空那层吞噬生命的血色薄雾，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燕赤霞双目赤红，虬髯戟张，握剑的手因极致的愤怒与无力感而微微颤抖。他死死盯着那代表人间地狱的血雾，胸膛剧烈起伏，侠肝义胆与残酷现实激烈碰撞，几乎要将他撕裂。“一城…一城生灵啊！”他的声音嘶哑，带着血丝。
顾衍的手依旧紧紧扣住燕赤霞的臂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脸色同样难看，洞明天眼中映照出的生命之火成片熄灭的景象，比任何酷刑都更折磨人心。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冽、坚定。
“燕道长，心痛无用，冲动更会葬送最后一丝希望！”顾衍的声音如同寒铁相击，强行压下了燕赤霞几欲爆发的冲动，“黑山老妖之强，你我亲身体会！其爪牙血洗郭北县，既是泄愤，也是陷阱！引我等前去，一网打尽！此刻前往，非但救不回一个活口，只会白白送死，让亲者痛仇者快！”
林晚站在顾衍身侧，手中紫电刀嗡鸣低响，清冷的眸子扫过郭北县方向，又落回燕赤霞身上，虽未言语，但那份凝重与对顾衍判断的支持不言而喻。宁采臣早已吓得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牙齿咯咯作响，连恐惧的呜咽都发不出来。
燕赤霞身体猛地一震，顾衍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他沸腾的怒火上。他痛苦地闭上眼，深吸了几口带着血腥与焦糊味的空气，再睁开时，眼中的疯狂怒意被一种更深沉、更压抑的悲愤取代，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被强行按回地底。
“顾道友…你说得对…”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无力感，“是老夫…失态了。这血海深仇…暂且记下！”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焦黑的岩石上，碎石飞溅。
见燕赤霞暂时冷静，顾衍才缓缓松开手，但语气依旧紧迫：“此地绝非久留之地，黑山老妖的触角随时可能延伸过来。我们必须立刻远遁，积蓄力量，以待来日！”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电，直视燕赤霞：“道长，树妖虽除，然世间妖氛未靖，反有愈演愈烈之势！我观天象，察气运，这天下大乱之兆，根源恐非仅在幽冥鬼蜮，更在庙堂之高！”
燕赤霞闻言，虎目一凝：“庙堂？顾道友此言何意？”
顾衍一字一顿，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雷霆般的重量：“京城之中，妖气冲天！有千年蜈蚣精，窃据高位，化身国师，名曰——慈航普度！”
“慈航普度？！”燕赤霞失声惊呼，满脸的难以置信，“那个被万民称颂，连皇帝都尊崇备至的护国法丈？他…他是妖？！”
“千真万确！”顾衍斩钉截铁，“此獠以佛法为皮，行妖魔之事，吸食国运龙气，荼毒生灵，其祸之烈，恐更甚黑山老妖！它盘踞中枢，动摇国本，才是这乱世妖孽横行的最大推手！若不除此獠，纵使斩尽天下妖魔，亦是治标不治本，天下永无宁日！”
燕赤霞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他行走天下，斩妖除魔，也曾听闻国师法力无边，庇佑社稷的传言，从未想过那金光万丈的佛影之下，竟是如此狰狞的妖物！联想到朝纲败坏，民不聊生，妖鬼丛生的现状，顾衍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他心中长久以来的迷雾。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燕赤霞喃喃道，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之前的颓唐悲愤被一股更加宏大、更加决绝的怒意取代，“好个慈航普度！好个窃国大妖！此獠不除，天理难容！”
他猛地看向顾衍和林晚：“顾道友，林姑娘，你们有何打算？可愿与老夫同上京城，斩此妖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顾衍摇了摇头，沉声道：“道长，除妖之心，我与林晚义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