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应该在7楼。”
保安迅速找到二人所在的楼层,然后將那块监控屏幕点到最大。
此时此刻,光线充足的走廊內,钱乐正在与一名神秘人並肩而行。
那名神秘人身穿黑色卫衣,兜帽遮住了整个头部,笼罩脸部的阴影里,似乎有红光闪烁。
王成兵双手撑住桌面,俯身凑近了显示屏,眯起眼睛:“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大本事!我那几千万可不能白——”
此时的4楼306號室。
正播放著戏剧的电视机前。
一位年逾甲的老人,盖著薄毯,躺在藤椅上眯眼假寐。
电视屏幕中,一名青衣端著水袖,神情悽怨的迤邐行来。
水袖拋落,身形摇曳之间,哀婉的唱腔从电视音箱里淌出,夹杂著细微的电流杂音,有种古旧且不真切的感觉。
此时此刻,画面似乎受到了干扰,一会儿呈现彩色,一会儿呈现黑白、
期间还夹杂著雪似的噪点。
那名青衣如风中柔柳般摇曳著,色泽忽而浓艷,忽而黑白单调,忽而完全在一片抖动的雪中飘飞起舞。
呲—呲呲——!
密集的电流音中,舞动的青衣旋转之间,极速靠近屏幕。
形象愈来愈大。
就在她几乎挤满了屏幕时,腰肢软折,整个身体似仰望云月一般,就势向右臥倒。
水袖如流云堆雪,蓬鬆地掩住半侧面颊。
下一秒。
当青衣缓缓抬起水袖时,露出一张平滑苍白,没有五官起伏的面孔。
与此同时,一楼的大厅內。
陡然颳起一阵阴寒刺骨的强风。
吹起一蓬蓬浓雾般的灰尘。
那不是寻常的风,仿佛是从地府最深处腾起的气流,滤尽了空气里所有的温度,將所有人都冻得浑身发抖。
顶上的內嵌式长管灯,似乎受到了影响,忽明忽暗的不停闪烁著。灯光一闪—
一烁之间,四面的墙体浮动起了幽暗黑影,长蛇般扭曲爬行,囚笼一般笼罩了整个空间。
將这一切收入眼底,保安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嘴唇哆嗦著说道:“王总!实在不好意思——我不行了!我要辞职——我是来当保安的——不是当门神的——”
说完这句,他立刻甩下了保安帽,头也不回的衝出了大厅。
此时此刻,王程兵和秘书,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颳得浑身哆嗦,甚至没反应过来。
保安的身影已经衝出大门,没入了夜色之中。
“混帐!混帐!一个月给你开一万工资——你就这么——”
王程兵恨恨的骂了一句,用力裹紧了身上的西服。
手脚关节好似犯了风湿一般,乾涩僵硬——还从骨头缝里冒著寒气。
“王总,情况有些不对啊!我们该撤了吧”
“走吧!”
二人达成共识,毫不犹豫的跑向了一楼大门。
呼—呼呼—!
尘埃混著簌簌阴风,在死寂的大厅里起起伏伏,好似一个个半透明的灰白人形,前赴后继的向前翻滚跳跃。
奔跑在灰濛濛的气流中,王程兵只觉得自己的脚步声,都变得空洞拉长了。
仿佛行走於异度空间。
於是加快了步伐。
就在他与秘书加速奔跑的那一刻,一名戏台上青衣女旦打扮的身影,正在距离二人十余步远的前方,一步一步的向前踱著步子。
隱约传出哀婉的戏腔。
声音沙哑阴沉,带著空洞的回音,在大厅里交织荡漾。
那名青衣恰好就堵在门前。
令二人不得不停下步伐。
隨著王程兵与秘书驻足站定,那名青衣慢慢垂下了水袖,露出了先前那名保安的面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