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暗下来许久,这时代可不兴什么夜生活,更不用说一个普通小镇,因此此时,罗阳镇的居民多半已经吹灯上床,一户户人家窗户里的灯光相继熄灭了,唯独镇上那家最大的酒楼始终灯火通明,将那飘扬的“夏”字旗映照地十分显眼。
酒楼最大最好的一间房里,一个年约四十、浓眉长须、长相方正威严的中年男人被一群人簇拥着,对着方桌上摊开的舆图指指点点地讨论。
舆图上有三个镇纸。
一个放在他们所在的罗阳镇上面,一个放在京城上面,还有一个——
放在罗阳镇西面,与罗阳镇紧紧挨着的位置。
而那仪表威严的中年男人,自然便是江夏王。
“这帮子流民走地还挺快,若是我们想追上,最好还是挑选精锐骑兵,步兵的话,怕是还有些难以追赶。”
一个幕僚指着罗阳镇旁边那块镇纸说道。
另一个点点头:“他们人虽多,但全是些各地汇聚的流民,不过是为了逃荒寻条活路的乌合之众,况且主上的本意也不是打服这些人,本就用不着太多兵马,要我说,莫若擒贼先擒王,将那个主事的商队拿下,便可一通百通,十几万人皆可为主上所用。”
这话说出,立刻有人附和。
“是极是极,所以下官一早派了探子去查探,只要摸清那商队主事者的底细,旁的便不足为惧了。”
直到此时,一直听下属们讨论的江夏王才终于开了口:
“探子可有消息了?”
那个指派了探子的下属立刻带着笑回报:“回主上,下官吩咐了他们,不论结果,今日子时前必须来到罗阳镇禀报,这会儿恐怕正在回来的路上。”
江夏王点点头,目露赞许,“做的不错,兵贵神速,那支流民虽可用,但吾等北上的步伐却不可因此被拖累,待探子回来,最多明日一日,将这支流民收服了,吾等便继续北上!”
他声音不大,却十分沉稳威严,听得众下属们都心情一振,纷纷点头应和。
跟着江夏王造反的,自然都希望能够早早入京,江夏王早早坐上皇位,不然但凡晚一天,都会生出无数变数,而那支流民,不过是支可用的、数量庞大的卒子,顺手收了便罢了,若是耽搁了北上的进程,便有些得不偿失了。
他们的目标是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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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今晚探子会带回消息,江夏王以及一众下属幕僚们便也没有散,酒楼继续灯火通明,一众人继续商议着其他事,比如如何应对朝廷大军的镇压,比如如何扫除其他乱军,这都是这两日众人说遍了的问题,只不过此时,众人口中的应对方案多了一条。
“待将那支流民收服,便直接放他们与朝廷的人马对上,十几万的人数,哪怕再怎么乌合之众,也够拖延好一阵儿了,吾等便可径直北上,直捣黄龙!”
一个幕僚侃侃而谈,面色红润,神采飞扬,仿佛局势已经全部按照他所想的那般发展。
那支十几万的流民队伍,也完全成为他手中的棋子,任由他摆布一般。
自然不是所有人都如他这般乐观自信,立刻就有人提出:
“朝廷也没那么傻那么轻易被骗过,尤其这次是四皇子领军,听说还有傅家那个麒麟儿,那可是个多智近妖的,想随随便便糊弄过他绝不可能。”
先前自信的幕僚闻言也不觉挫败,只笑眯眯道:“这点我自然也知道,所以就得劳烦各位带兵的将军了,虽说这招瞒天过海的重要角色是那支流民,但冲在前面、主导局势的却还是要咱们的人,也不需要一直骗过他们,只要他们信了,与流民交上手,主上真正的精锐便进可直捣黄龙,退可背后包抄,最差也能将四皇子的人马埋葬在此处!届时,主上的北上之路便再无阻碍,短短几天内,朝廷不可能再纠集这么一大批人手。”
他说的在理,也是在场众人心中也大致想过的,于是纷纷点头,于是接下来,话题便换成了要由谁充当障眼法,留下来领导那支流民、骗过四皇子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