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如胶,每一次划蹬都像在沥青中掘进,耗力数倍。上升慢如蜗行,微小的成果随时被虫群扑咬、血浪裹挟抵消。腥臭血水顽固灌入鼻腔耳道,窒息的黑暗挤压意识。肺如焚炉,强忍呼吸的欲望让胸腔欲炸。
血线蜈蚣毒素流淌,让发力伴随失控颤抖。蚀骨水蛭在骨缝吮吸,奇痒痛楚几欲令人抓骨自戕!鬼面水虱的锯齿仍在切割皮肉,钝刀锯骨般清晰。
“嗬…嗬…” 喉间溢出带血沫的嘶鸣。意识在剧痛、窒息、毒素侵蚀下如风中残烛。沉浮的腐尸残骸,空洞眼窝似在无声嘲笑。周遭垂死的哀嚎变得遥远、缥缈。
坚持!三天!
冰冷的宣告成为求生意志唯一的锚点。还有…池底…那青铜的死寂…不能下去!绝不能靠近!
这恐惧甚至短暂压过生理痛苦,化为蛮力!左臂向上猛挥,粘稠血水被艰难破开,手肘冲出血面!
嘶——!
一丝微弱、腥臭污浊的空气涌入火烧的鼻腔!对濒死的肺腑,无异续命仙丹!胸腔灼烧感稍抑。
代价!
身体因剧烈动作失衡,反作用力与血水阻力叠加——
呼!
猛地向下一沉!更深!
更多冰冷粘腻的血水瞬间灌满口鼻!呛咳爆发,窒息痉挛,刚吸入的污浊空气荡然无存。
更甚! 沉入深层,更多硕大狰狞的鬼面水虱如鲨群围拢!锯齿口器疯狂撕咬背上、腿上相对完好的皮肉!剧痛海啸瞬间扑灭刚燃起的希望火星。
“呃咕噜噜……” 绝望的气泡溢出。意识在窒息与撕裂痛中飞速流逝。身体重如灌铅,划动变得无比艰难。蚀骨钻心的痒痛遥远了,神经灼烧麻木了,只剩下鬼面虱撕咬与灌满肺腑的血水带来的、纯粹的、沉重的终结感。
要…沉了…
意识滑向黑暗边缘的刹那——
左眼眶下! 那条吸附最紧的蚀骨水蛭,其深入骨缝的口器,终于触碰到了某个极其敏感的区域——或许是眶下神经的分支!
嗡——!
一种超越语言、尖锐到刺穿灵魂的剧痛,混合着深入骨髓的极致酸麻,如同高压电流,自左眼眶下方爆发,沿神经直窜大脑!这痛苦超越了所有撕咬啃噬窒息,带着直接惩戒灵魂的意味!
“啊——!!!” 无声的尖啸在颅内炸裂!身体如遭无形重锤轰击,反射性向上猛弹!
哗啦!
头颅连带小半个肩膀,破出血池!
冰冷、混杂浓烈血腥与尘埃的空气,如冰针刺在布满伤口、糊满血浆的脸上!冰冷的刺激与那深入灵魂的剧痛,两股狂暴力量在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狠狠对撞!
嗡——!
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白光炸裂,旋即猩红翻滚。
在这意识模糊、感官错乱的边缘,右手在绝望中向上抓挠——
碰!
掌心触及一个非自然的、带着奇异棱角的、冰冷彻骨的硬物!
不是虫!不是尸!不是石壁!
像某种……金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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