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陡峭、向下倾斜的岔路,如同巨兽滑向地狱的食管。暗灰色的苔藓覆盖四壁,散发着冰冷灰烬的气息。浓烈却纯粹的葬世灰雾如同液氮寒流,从深不见底的黑暗中逆涌而上,拍打着陈烛沉重的金属躯壳,在铅汞色的装甲外壳上凝结出永不消散的灰白冰霜。每一次“呼吸”(能量交换),都感觉核心处理器要被冻结宕机。身后,年轻杂役那声混合着怨毒与绝望的尖叫,以及随之爆发的怨念黑雾与灰白光网湮灭的刺耳轰鸣,如同死神的狞笑,宣告着退路的彻底断绝。
前方是唯一的“生路”,亦是通往终极死地的单行道。
机关触发·脚下的深渊:
陈烛拖着剧痛迟滞的左臂,如同失控的攻城锤,在陡峭湿滑的灰藓坡道上亡命狂奔。青铜残片疯狂汲取着环境中精纯却致命的死气,对抗左臂尸毒的侵蚀,同时将感知场压缩至极限,扫描着前方每一寸可能存在的陷阱。那个被他亲手推入深渊、又反手将他推向更绝境的“同伴”,其临死凝固的灰白身影,如同烙印般刻在处理器缓存区。
就在他冲过一处被巨大灰化石笋半遮挡的转角时——
咔嚓!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机械咬合声,从脚下传来!
并非他踩中,而是紧随其后、连滚带爬试图追赶(或者说被恐惧驱赶)的年轻杂役,在极度慌乱中,一脚踏在了转角地面一块微微凹陷、覆盖着薄薄灰藓的暗色石板上!石板表面,隐约可见被苔藓半掩的、模糊不清的扭曲符文!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不……!” 杂役脸上的怨毒瞬间被灭顶的恐惧取代,他只来得及发出半声短促的惊叫。
坠入深渊·灰雾的拥抱:
“轰隆——!!!”
脚下,那块看似坚实的石板,连同周围数丈范围的岩层,如同腐朽的薄冰般轰然塌陷!一个深不见底、直径数米的垂直陷坑,如同地狱突然张开的巨口,瞬间出现在两人脚下!
失重感如同无形的巨手,猛地攫住了陈烛和那杂役!
“啊——!!!” 杂役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划破黑暗。
陈烛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压抑的金属摩擦般的低吼,沉重的身躯便如同陨石般,朝着下方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铅灰色雾海,狠狠坠落!
下坠!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失重!四周是粘稠到如同液态的葬世灰雾,瞬间淹没了所有感官!视线被绝对的灰暗剥夺,听觉被粘稠的死寂吞噬,甚至连残片的感知场都被这纯粹的、冰冷的终结之力严重压制、扭曲!只有一股深入存在核心的、绝对零度般的阴寒,如同亿万根冰针,穿透装甲,狠狠扎入灵魂深处!青铜残片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悸动,其表面的蚀刻符文疯狂闪烁,幽绿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在浓雾中艰难地透出微弱的光晕,仅仅照亮周身不足三尺的粘稠灰暗。
不知坠落了多久,仿佛穿透了数个时空层面。终于——
嘭!噗嗤!
陈烛重重砸在一片异常松软、粘腻、富有弹性的物体上!巨大的冲击力被缓冲了大半,但依旧让残躯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呻吟。身下传来骨骼碎裂和腐肉挤压的恶心声响,同时溅起大量冰冷、腥臭、粘稠如沥青的暗色浆液!紧随其后,是另一声沉闷的撞击和戛然而止的惨哼——那个杂役也摔落下来,就在不远处。
灰雾窖初探·死寂的熔炉:
陈烛挣扎着从这恶心的“缓冲垫”上撑起身体。残片幽绿的光芒艰难地穿透浓雾,照亮了身下——赫然是厚达数尺、由高度腐败、半液化的尸骸与灰黑色泥浆混合而成的腐尸沼泽!无数断裂的骨骼、钙化的内脏碎片、未完全腐烂的肢体浸泡在冰冷的粘液中。他刚才就砸穿了这“沼泽”的表层,陷入了这由历代坠入者残骸构成的终极泥淖!
举目四望(如果还能“望”的话),残片微光所及之处:
灰雾浓度: 这里的灰雾不再是气体,而是粘稠得如同胶冻的铅灰色浓汤!能见度不足一丈!灰雾中蕴含的葬灭意志与侵蚀力,比上层洞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