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更柔缓了些,“二婶瞧着,似乎比从前清减了些许?想是这乡间清净,不似城里喧嚣,倒更养心性了。只是…………也莫要太过操劳,伤了根本才是。” 她的话语充满了体恤,仿佛真心关怀,但那“清减”、“乡间清净”、“操劳”几个词,却如同绵里藏针,不动声色地点出对方生活的清苦与辛劳。
此时,随行的管家正指挥着仆役搬运行李:
“手脚都轻着些!那箱子里装的是大爷最爱的青田冻石笔架山子!”
“把那架双面绣《百鸟朝凤》的苏绣屏风抬稳了,送到太太指明要的东厢暖阁去,仔细别磕了边角!”
“茶水点心怎地还没备好?大爷和太太一路劳顿,需得润润喉。”
而小儿子志明已拉着奶娘的手摇晃:“母亲,走了这许久,孩儿有些渴了。”
明珍也跟着小声嘟囔:“嬷嬷,我想吃昨日府上厨子做的玫瑰酥酪…………”
这精心包装过的优雅与关切,包裹着骨子里的优越与嫌弃,如同最上等的香茗,入口温润,细品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涩意。那仆役们刻意压低的、却字字透着“贵重”的吆喝,孩童们理所当然的、带着特定指向的要求,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仓家原本宁静质朴的小院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格格不入的“精致”压力之下。
整个庭院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势浩大的“入侵者”填满了。仓梓青和肖清月站在正厅前的台阶上,脸色都异常难看。仓梓青负手而立,背脊挺得笔直,下颌线绷紧,眼神冰冷地看着那个阔步走来的长兄,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肖清月则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脸色微微发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帕子,眼中充满了浓重的不安与防备。
九月远远地站在回廊的阴影里,看着这阵仗,看着仓远山那鹰隼般扫视的目光,心头也莫名地一紧。她注意到,仓远山的目光在扫过她时,似乎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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