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呈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重瞳骤然亮起,如同黑夜中点燃的火炬:“声东击西,制造混乱,干扰蛊虫感知?”
“不全是!”李九月猛地摇头,眼神锐利如刀,手中的药锄柄尖用力点向地面简图上那条代表通往蛊巢核心的蜿蜒路线,“这是唯一的通路!深入山腹,九死一生!一旦点火,火势会顺着这条路反卷出来!这是烈焰逃逸的最快通道!也是…我们唯一的生路!”她的话如同惊雷,在仓呈暄耳边炸响。
仓呈暄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你想…借火势冲出来?!玩火自焚?!” 他握剑的手都因这疯狂的想法而微微颤抖。
“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李九月的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仓呈暄,“蛊虫畏火,尤畏这至阳金乌火!火种引爆,赤玉果调和火势蔓延,核心区域的蛊虫会在第一时间被焚化,连渣都不剩!外围的蛊虫会因极度的恐惧和烈焰灼烤,本能地向唯一没有火的方向亡命逃窜——就是我们进来的方向!整个山腹内部会在瞬间形成巨大的混乱和短暂的真空!”
她语速极快,思路却如同冰面下的激流,清晰而冷酷:“我们要做的,就是在点燃火种、放置赤玉果的瞬间,引爆我们沿途布设的所有火油罐!不是为了炸死多少蛊虫,而是制造巨大的爆炸和气浪!这股冲击波会像一柄无形的巨锤,短暂地冲开烈焰蔓延的主通道,在狂暴的火海中,强行撕开一个…瞬间的、相对低压的、火焰被暂时排开的‘通道’!同时,爆炸的巨响和刺目火光会如同惊雷霹雳,进一步惊散那些堵在通道口的蛊虫!”她的手指用力戳着地面简图上那条生路,指甲几乎要折断。
她死死盯着仓呈暄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宣誓,又如同最后的诀别:“我们只有那一瞬间的机会!必须抢在烈焰重新合拢、蛊虫重新堵塞通道之前,沿着那条被爆炸短暂清空的火路冲出来!速度要快过烈焰反卷的速度!快过死亡追赶的脚步!慢一步,就是…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仓呈暄沉默了。重瞳深处翻涌着剧烈的风暴,震惊、权衡、对疯狂计划的评估,最终化为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这计划无异于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疾驰,与焚天之火竞速,成功的几率渺茫如风中残烛。但环顾这片被死亡彻底吞噬的废墟,听着那永不停歇、如同心脏跳动般的地狱撞击声,感受着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腐朽与绝望……他们,还有选择吗?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灰败的雾气中拔地而起,如同矗立在末日废墟中的一尊青铜雕像,沉凝、冰冷,带着一种即将开锋的杀气。他拔出深深插入焦土的青铜短剑,剑身沾满污秽,却依旧反射出他沾着灰烬、血污却坚毅如铁石的脸庞轮廓。
“引爆火油,制造通道缺口,我来。”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千锤百炼后的绝对力量,每一个字都如同金石坠地,不容置疑,“我的身法更快,对时机的把握更强。你,”他目光如电,直刺李九月,“负责最后的点火和放置赤玉果,星力屏障不容有失,确保万无一失!然后——”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命令般的决绝,“什么都不要管!丢掉一切!用你平生最快的速度,跟着我冲出来!只盯着我的背影!”
他看向李九月,重瞳中映着她苍白如纸、却燃烧着两簇冰冷火焰的脸颊:“记住,点火之后,你只有一次机会。冲出来,或者…”他顿了顿,声音斩钉截铁,“死在里面。没有第三条路。”
李九月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让她更加清醒。她迎着仓呈暄那如同淬火寒铁般的目光,用力地、重重地点头,没有半分犹豫,眼神决绝如赴死:“好!点火之后,我定会立刻跟上你!爹的路,我们才刚踏上去,绝不能…绝不能在这里断了!”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又无比坚定。
她挣扎着站起身,将染血的手记仔细贴身收好,仿佛那是父亲最后的体温。弯腰,捡起地上那柄小小的、被她擦拭得锃亮的青铜药锄,冰冷的金属触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