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风岭回来后,宋伊人将两株完整的铁海棠幼苗小心地栽种在破屋后院一个避风的角落里,又用破瓦罐养了那几段截取的带花枝条。她牢记父亲笔记中的警告,处理时极其小心,戴上了粗布手套,避免直接接触那白色的汁液。做完这一切,她才带着那两枝开得正艳、形态奇特的带花铁海棠枝条,再次来到了“回春堂”。
已是午后,药铺里没什么客人。周掌柜正打着算盘对账,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是那个近来时常送来不错山货的哑巴少年(他印象里这少年话很少),刚想惯例性地问一句“今天又找到什么了”,目光却猛地被少年从竹篓里取出的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两枝形态嶙峋、布满尖刺的枝条,灰绿色的茎干坚硬如铁,顶端却盛开着数朵鲜艳欲滴的红色小花,花瓣单薄却色泽浓烈,在这灰暗的冬日里,显得格外夺目和……昂贵。
“这……这是?!”周掌柜猛地站起身,老花镜都滑到了鼻尖,他几乎是扑到柜台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枝,凑到眼前仔细端详,手指想触摸那花朵,又被尖锐的硬刺逼退。“铁海棠!还是带着如此鲜活的冬花!小兄弟,你……你从哪儿弄来的?”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这东西在胜郡可是稀罕物,只有极少数豪富之家才可能从南方花商手里重金购得盆栽,用于装点冬日暖房!野外生长、还能在寒冬开出如此品相的花,简直闻所未闻!
宋义仁压了压毡帽,依旧用那刻意沙哑的声音,平静地回答:“山里偶然发现的。”她顿了顿,补充道,“掌柜的,这东西,值钱吗?”
“值钱?何止是值钱!”周掌柜激动地搓着手,眼睛死死盯着那两枝花,“这可是好东西啊!观赏价值极高!而且……咳咳,”他想起这少年似乎也懂些药性,压低声音道,“听说其茎叶还有些特殊的药用,只是有毒,需慎用。小兄弟,你运气可真不错!这两枝花型好,花色正,又是罕有的冬花,若是卖给城中那些喜好风雅的富贵人家……”
宋义仁静静地听着,不置可否。等周掌柜说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掌柜的,您说的在理。此物名铁海棠,耐旱易活,花期长,冬日开花更是稀罕。其药用价值,家传笔记中亦有记载,活血化瘀,外用需谨慎。但正因其兼具观赏与药用,且获取不易,方显其值。”她抬起眼,目光透过毡帽的阴影看向周掌柜,“您看,每株……一百两,如何?”
“一百两?!”周掌柜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跳起来,“小兄弟,你这口气也忒大了!这虽稀罕,但毕竟是山野之物,又是枝条而非完整盆栽,养不养得活还两说呢!五十两!最多五十两一枝!”
宋义仁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一百两。掌柜的,您比我清楚,胜郡哪位大人、哪家富商不想在年节时,府中能添一盆如此稀有的冬花?寓意好,又显身份。您转手的价格,绝不会低于二百两。若是能培育成活,其利更厚。至于养活……我既采得来,自然知晓些养护的关窍,可以告知掌柜。”她抛出了一个诱饵。
周掌柜眼神闪烁,内心剧烈挣扎。这少年看着寒酸,眼界和谈吐却不像寻常山民,句句说在点子上。他确实有门路能高价卖出,甚至能试着培育。但这价格……
“八十两!小兄弟,八十两一枝,养护法子你告诉我,这价格在胜郡已是天价了!”周掌柜咬牙道。
宋义仁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实际上,一百两本就是她试探性的高价。她需要钱,但也不能把路堵死。最终,她点了点头:“好,就依掌柜,八十两一枝。两枝共一百六十两。养护需用排水极好的沙质土,放置于向阳避风处,宁干勿湿,冬季尤其不可多浇水。其汁液有毒,修剪移栽时需格外小心。”
周掌柜长舒一口气,既是心疼又是兴奋,连忙点头:“成!就一百六十两!”他飞快地取出银票,又兑了些散碎银子,一共一百六十两,推到宋义仁面前,眼神热切地看着她将钱仔细收好。“小兄弟,下次若再找到这等好货色,一定先拿来我回春堂!”
宋义仁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