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手腕的手也无力地滑落,再次陷入昏死之中,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宋伊人跪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手中那冰冷的油布包,又看看奄奄一息的白蘅,心中如同被滚油煎煮。
走?将重伤的师父独自留在这随时可能被发现的险地?
不走?两人一起被困死,所有的仇恨和牺牲全部付诸东流?
巨大的痛苦和抉择几乎要将她撕裂。
最终,她缓缓站起身,眼中所有的挣扎和软弱被一点点强行压下,凝固成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
她将洞内所有食物和清水都放在白蘅触手可及的地方,又用枯枝败叶将他尽可能隐蔽地盖好。然后,她对着昏迷的老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师父,保重。弟子……一定会回来。”
说完,她毅然决然地转身,拨开藤蔓,走出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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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光已大亮,山林间雾气氤氲。她最后回望了一眼那隐蔽的洞口,将位置牢牢刻在心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山下走去。
她的步伐依旧虚浮,身体疲惫不堪,但脊背却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刀,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白蘅说得对,她现在必须活下去,像幽灵一样潜伏起来,等待时机。
下山的路依旧艰难,但心境已然不同。她不再是那个仅凭一腔恨意和几分运气冒险的少女,而是背负着更沉重使命和更黑暗技艺的复仇之影。
接近山脚时,她变得更加谨慎,专门挑选最荒僻无人的路径。在一个溪涧边,她停下脚步,就着冰冷的溪水,仔细洗净脸上的污垢和血痕,又将凌乱的头发重新梳理整齐,勉强恢复了几分寻常模样。
她不能这副鬼样子回城,那等于自曝其短。
回到胜郡,城内的气氛依旧紧绷,但那种挨家挨户疯狂搜查的态势似乎略有缓和。郡王府的侍卫依旧在街上巡逻,眼神凶狠,但更多的是一种例行公事的威慑。或许,正如白蘅所料,内卫的到来和世子的突然病重,让赵弘毅暂时收缩了力量,专注于更“重要”的目标。
宋伊人低眉顺眼,如同每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平民百姓,小心翼翼地避开主要街道和巡逻队,绕了极大的圈子,才回到自家那条巷子。
巷口果然还有眼线,但似乎换了一拨人,神态略显松懈。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挂起惯有的疲惫和惶恐,步履蹒跚地走向自家院门。
推开院门的瞬间,早已如同惊弓之鸟的宋明轩猛地从屋里冲出来,看到是姐姐,先是大大松了口气,随即又看到姐姐那比昨日更加憔悴苍白的脸色和空荡荡的药篓,心又提了起来。
“姐!”
“进去说。”宋伊人迅速关上院门,打断他的话,目光扫过院内——虽然依旧破败,但比那夜狼藉好了许多,弟弟显然仔细收拾过。
屋内,母亲张氏依旧昏睡,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些。
宋伊人稍稍安心,将弟弟拉进里屋,压低声音,极其简略地告知了师父重伤藏匿、山中来了极其厉害的追兵等事,隐去了内卫和京中阴谋等最关键信息,只强调现在外面极度危险。
宋明轩听得脸色惨白,手脚冰凉:“那……那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短期内应该不会。”宋伊人冷静分析,“他们的首要目标不是我们。但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从今天起,除非必要,绝不开门。若有人强行闯入,依旧按我之前教你的做。”
她看着弟弟吓坏的样子,语气放缓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轩儿,害怕没有用。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撑下去,活下去,才有以后。”
宋明轩看着姐姐那双沉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用力点了点头。
安抚好弟弟,宋伊人走到母亲床边。看着母亲沉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和枯槁的面容,她心中刺痛。金蕊剑兰和地脉灵芝的药效正在缓慢释放,吊住了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