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府占地广阔,庭院深深,景致清雅。这日午后,阳光正好,公冶暄乾如约带着宋伊人在府中散步。
两人漫步在九曲回廊之下,廊外是一片精心打理过的荷塘,虽已入秋,仍有残荷亭亭,别有一番风韵。
“府中景致,比不得皇家园林,但也还算清静。”公冶暄乾缓步走着,语气比平日温和许多。
“已经很美了。”宋伊人由衷道,她自幼随师父隐居,少见如此精致的庭院,“一草一木,皆见匠心。”
行至一处临水的凉亭,亭中石桌上已摆好了茶具和一盘残局。
“可有兴趣手谈一局?”公冶暄乾驻足问道。
宋伊人有些不好意思:“我棋艺粗浅,只怕入不了大人的眼。”
“无妨,消遣而已。”公冶暄乾率先走入亭中坐下。
宋伊人只得跟上。棋子是上好的云子,触手温凉。公冶暄乾执黑,宋伊人执白。
起初,宋伊人还有些拘谨,落子谨慎。公冶暄乾的棋风一如他的为人,沉稳大气,布局深远,却不失凌厉攻势。几手之后,宋伊人被激起了好胜心,也逐渐放开。她的棋路竟出乎意料地灵动跳脱,时而剑走偏锋,时而稳扎稳打,带着一种医药之学特有的辩证与奇巧。
公冶暄乾眼中闪过讶异,落子愈发谨慎。两人一来一往,竟杀得难解难分。
亭外微风拂过荷塘,带来淡淡水汽和残荷清香。亭内只有棋子落在玉盘上的清脆声响,以及偶尔几句关于棋路的低声交流。
最终,一盘棋下完,竟是和局。
公冶暄乾看着棋盘,唇角微扬:“宋先生棋艺精湛,心思缜密,暄乾佩服。”他不再称她“宋义仁”,而是用了“先生”这个更显尊重的称呼。
宋伊人脸一红:“是公冶大人承让了。”她心下也暗自佩服,公冶暄乾的棋力远高于她,最后显然是留了手。
侍女适时奉上香茗。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茶汤清亮,香气馥郁。
“试试这茶。”公冶暄乾将一盏茶推到她面前,“家父素爱此茶,说是能静心凝神。”
宋伊人轻轻啜饮一口,茶香清醇,回甘悠长,连日来的疲惫和紧张似乎真的被这茶香驱散了些许。
“好茶。”她轻声道。
“你若喜欢,我让人包一些给你。”公冶暄乾很是自然地说道。
“这……太贵重了。”宋伊人连忙推辞。
“一点茶叶而已,比不上你救人之功。”公冶暄乾语气不容拒绝,“况且,我看你时常凝神制药,此茶或有些许助益。”
他总能用最理所当然的理由,让她无法拒绝。宋伊人心中微暖,低声道谢。
又坐了片刻,公冶暄乾似不经意地道:“府中后园有几株晚桂开得正好,香气清幽,不同于寻常桂花的甜腻,要去看看吗?”
宋伊人自是点头。
公冶府的后园果然别有洞天,假山玲珑,曲径通幽。几株高大的晚金桂正值盛放,金黄色的细小花朵簇拥在墨绿的叶片间,香气清冷幽远,确实与众不同。
宋伊人忍不住走近,轻轻触摸那带着凉意的花瓣,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放松的笑意:“真好闻。”
公冶暄乾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难得露出的小女儿情态,眼神柔和。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她微微仰头嗅花的样子,宁静美好得如同一幅画。
“你若喜欢,可采些回去,制香、入药、或者泡茶,皆可。”他轻声道。
“可以吗?”宋伊人回头,眼睛微亮。作为医者,她对这种罕见的药材本能地感兴趣。
公冶暄乾点头,亲自吩咐侍女取来干净的细纱袋和竹剪。他并未假手他人,而是接过竹剪,挑选了开得最盛、香气最醇的几枝,小心剪下,递给宋伊人。
宋伊人小心地将桂花收入纱袋中,心中满是收获的喜悦。
在公冶府的日子,仿佛一场惊涛骇浪中短暂的休憩。公冶暄乾总会找出各种理由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