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彻底撕碎了夜的残袍,将金红色的暖意泼洒在苍茫的山野。连绵的丘陵如同沉睡巨兽的脊背,覆盖着深秋斑斓的色彩。暗红的枫、金黄的栎、墨绿的松,在清冽的空气中交织成一幅浓烈而疲惫的画卷。一条清澈见底的山溪,如同银色的丝带,从山坳深处蜿蜒而出,在铺满鹅卵石的河床上跳跃流淌,发出泠泠脆响,冲淡了昨夜残留的血腥与惊魂。
溪畔,一个小小的山村依偎在向阳的山坡上。十几户简陋的土坯茅屋,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烟囱里飘出淡淡的炊烟,混合着泥土和柴火的气息。几块巴掌大的梯田,顽强地在坡地上开垦出来,残留着收割后的稻茬。几只土狗懒洋洋地趴在村口晒太阳,偶尔警惕地抬起眼皮,打量着远处山道上出现的几个不速之客。
当黄天越挺拔的身影率先出现在村口那条被踩得发亮的土路上时,整个山村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石子。溪水边的捣衣声停了,梯田里弯腰劳作的模糊身影直起了腰,土狗们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一道道带着好奇、警惕、更多是麻木的目光,从低矮的土墙后、从半开的木门缝隙里投射出来,无声地落在这一行风尘仆仆、气息各异的外乡人身上。
黄天越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个小小的山村。破藏真意无声铺开,笼罩着这方小小的天地。没有隐藏的杀意,没有刻意的窥探,只有最朴素的、属于山民的戒备和对陌生人的疏离。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径直走向村尾一间看起来相对独立、也更为破旧,但屋前屋后还算干净的茅屋。茅屋的主人,一个满脸皱纹如同风干核桃、眼神浑浊却透着一丝山民狡黠的老者,在黄天越递过去一小块成色尚可的碎银后,默默地让出了屋子,自己抱着铺盖卷挪到了旁边堆放杂物的棚子里。
小屋低矮而简陋。泥土夯实的墙壁布满细小的裂缝,透进丝丝缕缕的光线。一张用木板和土坯垒成的土炕占据了小半空间,炕上铺着一层还算厚实的干草。一张歪腿的破旧木桌,两把同样歪斜的木凳,便是全部家当。空气里弥漫着陈年尘土、干草和烟火混合的气息。
梁卉和杜莺歌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沉睡的上官燕舞安置在土炕上最平整的位置。梁卉立刻从药囊里翻出干净的布巾,沾了水,轻柔地擦拭上官燕舞脸上沾染的尘土,又仔细检查她的脉象和体温,确认一切平稳,只是本源枯竭的沉睡,才长长舒了口气,疲惫地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小脸依旧紧绷。
杜莺歌也靠着桌腿滑坐在地,肩头那淡红的印记在松懈下来后,灼痛感更加清晰。她闭着眼,胸口微微起伏,感受着体内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一种暂时安全的虚脱感。
欧阳晓晓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她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离土炕最远、靠近门口、也是光线最昏暗的角落。那里堆着一些干燥的柴草。她背对着所有人,如同昨夜在破庙一般,缓缓蜷缩着坐下,将脸深深埋进膝盖之间。水绿色的劲装沾满污泥和草屑,紧贴着单薄的身体,勾勒出脆弱而倔强的轮廓。只有微微起伏的肩线,暴露着她并非沉睡,而是在无声地对抗着身体深处传来的剧痛和精神的巨大消耗。
黄天越没有立刻休息。他将那点碎银交给老村长后,又低声询问了几句,便转身出了茅屋。片刻之后,他带回了一些干净的山泉水、几块粗粝的杂粮饼,以及一小捆散发着清苦气味的草药。
“卉儿,用这些药,熬些固本培元的汤药。”他将草药递给梁卉,声音沉稳,“莺歌,你肩头的毒痕虽已拔除,但引魂香后遗症和经脉损伤仍在,需静养。此地偏僻,血煞门一时半刻难以寻来,暂且休整。”
“是,公子。”杜莺歌低声应道,看向黄天越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
梁卉接过草药,立刻忙碌起来,在角落里找了个破瓦罐,开始小心地熬煮药汤。苦涩的药香渐渐弥漫开来,冲淡了屋内的霉味。
黄天越走到土炕边,盘膝坐下。他并未立刻调息,而是伸出一只手,轻轻覆在上官燕舞冰冷的手腕上。一股精纯温和、蕴含着勃勃生机的涅元真力,如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