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越的衣襟上。那半截断裂的银簪,依旧被她死死攥在掌心,冰冷的金属边缘硌着他的手臂。
他抱着欧阳晓晓,如同抱着一捧即将熄灭的余烬,转身大步前行。步伐依旧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
“跟紧。”他的声音穿透夜风。
梁卉和杜莺歌不敢怠慢,立刻架着上官燕舞,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上。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巨大的疲惫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们虚弱的身体和紧绷的神经。但看着前方那道在血月下沉默前行的、抱着一个抱着另一个的身影,心中那点微弱的安全感便死死支撑着她们不敢倒下。
荒野的黑暗仿佛没有尽头。脚下的路早已消失,只有连绵的丘陵在血月下投下沉默而狰狞的剪影。风在嶙峋的怪石间呼啸,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呜咽。黄天越凭借破藏真意对地脉生机的微弱感应,循着一条相对平缓、便于隐藏行迹的山坳疾行。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角,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防备着任何可能出现的追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中,欧阳晓晓的身体冰冷得如同深冬的寒玉。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经脉寸断的剧痛,让她在昏迷中发出无意识的、如同幼猫般的痛苦呻吟。那攥着断簪的手,偶尔会神经质地抽搐一下,冰冷的金属硌在黄天越的手臂上,带来细微的触感。黄天越渡入的涅元真力如同最坚韧的绳索,死死维系着那缕即将消散的生命之火,但这维系本身,对他亦是持续的消耗。经脉深处传来隐隐的灼痛感,那是力量被反复压榨的反馈。
不知在死寂的黑暗中跋涉了多久,当天边那轮妖异的血月终于沉入远山,浓墨般的夜幕被东方一缕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灰白撕开一道缝隙时,前方蜿蜒的山路尽头,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那是一座驿站。
孤零零地矗立在两座低矮山丘之间的隘口处,如同荒野巨兽遗弃的骸骨。几间简陋的石砌房屋围成一个不大的院落,一面破旧的、沾满风尘的旗幡斜斜地挑在门前的木杆上,在渐起的晨风中无力地飘动。院落门口悬挂着一盏气死风灯,昏黄的光晕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顽强地跳动着,如同垂死之人最后的心跳,成了这片死寂荒野中唯一可见的人烟标记。
“前面有驿站!”梁卉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难以掩饰的嘶哑疲惫。
杜莺歌也精神一振,看向那点微弱的光,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黄天越的脚步并未加快,深邃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驿站的方向。破藏真意无声蔓延,笼罩着那片不大的院落。石屋、马厩、柴堆…以及屋内几个沉睡的、气息微弱而杂乱的活人气息。没有隐藏的杀意,没有刻意的窥探,只有长年奔波带来的疲惫和底层驿卒特有的麻木。驿站本身的陈旧和破败气息,如同岁月沉淀的灰尘,弥漫在感知中。
“暂歇。”黄天越简短地吐出两个字,抱着欧阳晓晓,率先朝着那点昏黄的灯光走去。
驿站的木门虚掩着,并未上栓。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呻吟,在寂静的黎明前格外清晰。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汗臭、马粪和霉味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
不大的厅堂内光线昏暗,只有柜台上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几张歪斜的木桌和条凳散乱地摆放着。角落里,一个穿着油腻驿卒服、须发花白的老者蜷缩在一条破旧的长凳上,抱着一个空酒坛,鼾声如雷,口水顺着花白的胡须滴落。另一个年轻些的驿卒趴在柜台上,枕着胳膊睡得正沉。
黄天越等人的进入,并未惊醒沉睡的驿卒。只有趴在柜台上的年轻驿卒似乎被门响惊动,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瞥了一眼门口几个风尘仆仆、气息萎靡的身影,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住店…马厩…自便…天亮…算钱…”便又一头栽倒,沉沉睡去。
梁卉和杜莺歌如蒙大赦,立刻寻了厅堂角落一处相对干净、避风的空地,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沉睡的上官燕舞安置下来。梁卉顾不上喘息,立刻再次检查她的脉象,确认药力仍在缓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