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匣入手冰凉,那股被阵法竭力封禁的磅礴生机,依旧透过指尖传递着令人心悸的生命脉动。黄天越托着它,如同托着一轮微缩的春日。身后,济世堂掌柜瘫软在库房门口弥漫的灰尘里,面无人色,身体筛糠般抖动着,裤裆处湿濡的痕迹在昏暗光线下分外刺目,空气中混杂着药尘、血腥、还有令人作呕的臊臭。
梁卉和杜莺歌架着上官燕舞,杜莺歌怀中还抱着沉睡如冰玉的欧阳晓晓。两人看着黄天越手中的玉匣,眼中都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深深的后怕。方才那毒针陷阱爆发的瞬间,若非黄天越那神乎其技的手段,后果不堪设想。
“走。”黄天越的声音打破了库房的死寂,平静无波,仿佛方才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他抱着欧阳晓晓,托着玉匣,率先转身,步履沉稳地向外走去,靴子踩在厚厚的积尘上,留下清晰的印痕。梁卉和杜莺歌不敢怠慢,连忙跟上。
经过瘫软的掌柜身边时,黄天越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那掌柜的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蜷缩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恐惧声响,头死死地埋在地上,不敢抬起分毫。
穿过弥漫着刺鼻混合药味和血腥的前堂,狼藉的药草碎片和倒塌的药柜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冲突。黄天越目不斜视,抱着欧阳晓晓,托着玉匣,踏出了济世堂的门槛。冬日的惨淡阳光重新落在身上,带着清冽的寒意,却驱不散身后药铺里弥漫的污浊。
青阳镇狭窄的街道依旧冷清。行人稀少,偶尔路过者也是缩着脖子匆匆而行,目光触及黄天越一行人,尤其是看到他怀中抱着一个、身边架着一个昏迷的女子时,眼神里的冷漠和警惕更浓了几分,如同躲避瘟疫般远远绕开。那些从低矮屋檐下、半开门缝里投射出来的窥探视线,并未因他们离开济世堂而减少,反而更多了几分探究和……难以言喻的复杂。
黄天越的“破藏真意”如同无形的触须,无声无息地铺展开来。杂乱的市井气息、脚步声、低语声……再次构成小镇的日常图景。然而,在那份看似麻木的“日常”之下,先前在城门口感受到的那一丝冰冷窥伺感,此刻却如同沉入水底的毒蛇,蛰伏得更深,几乎与周围驳杂的气息完美融合,难以分辨。它并非消失,而是变得更加谨慎,更加耐心。
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掠过黄天越眼底。
“天越哥,我们去哪里?”梁卉的声音带着竭力掩饰的疲惫和沙哑,她架着上官燕舞的手臂微微发颤,巨大的责任感和连日奔波的消耗几乎压垮了她瘦小的身躯,唯有眼中那份医者的坚韧未曾熄灭。
“找客栈,静室。”黄天越目光扫过街道两旁陈旧的店铺招牌,“要最清净的。”
他们沿着主街前行,步履沉重。杜莺歌抱着欧阳晓晓,感觉怀中的少女轻得几乎没有重量,那冰玉般的触感和玄冰玉髓残留的永恒寒意透过衣料传来,让她空落落的发髻位置似乎又隐隐作痛。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被斩断的青丝,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支撑欧阳晓晓的身体上,仿佛守护着这最后一点冰封的希望。
最终,在一条相对僻静的支巷尽头,他们看到了一座两层的小楼。楼体陈旧,木质的门窗漆色剥落,悬挂的灯笼也显得灰扑扑的。一块半旧的木牌斜挑出来,上面写着两个褪了色的隶书大字:安泰。
门口没有伙计招呼,只有一只瘦骨嶙峋的老黄狗蜷缩在角落里,听到脚步声,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瞥了一眼,又无精打采地耷拉下去。
黄天越抱着欧阳晓晓,当先走了进去。
客栈大堂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昏暗阴冷。光线透过蒙尘的窗纸,吝啬地洒下几缕。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经年累月的潮湿霉味,混合着劣质烟草和廉价酒水的酸腐气息。桌椅摆放得歪歪扭扭,地面油腻,踩上去有些粘脚。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棉袍、头发稀疏花白的老掌柜,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听到动静,他慢悠悠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眼袋浮肿的脸。浑浊的眼睛先是扫过黄天越怀中的欧阳晓晓,又落在被架着的上官燕舞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