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边缘像一道溃烂的伤口,污浊破碎,还残留着死亡与混乱的余息。当林枫、苏晚晴、秦教官与胖子王硕等十余名幸存者,踏出这片曾象征人类文明秩序、如今沦为规则废土的边界时,一股截然不同的压抑感瞬间裹住了所有人。
那不是被强行扭曲的恶意侵蚀,而是原始的、蛮荒的、仿佛被世界遗忘了千万年的——死寂与空旷。
目之所及,大片枯黄扭曲的荒草蔓延至远处灰蒙蒙的山峦脚下。这些草木绝非正常枯萎,枝干拧着不自然的螺旋或锐角,叶片边缘锋利如锯齿。空气中飘着尘土与淡得几乎察觉不到的硫磺味,偶尔有风掠过,卷起的不是泥土清香,而是腐朽与未知化学物质混合的怪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天空依旧是病恹恹的灰黄色,阳光费力穿透云层,投下的光斑毫无温度。没有鸟鸣,没有虫嘶,连风声都有气无力,仿佛这片土地的生命力早被抽干,只剩一具空洞的躯壳。
“这鬼地方……比城里还渗人。”胖子紧了紧背上塞满物资的破包,声音压得很低。往日的乐观被深深的不安取代,他的眼睛不停扫过周围形态诡异的枯木与岩石,总觉得下一秒那些东西就会活过来扑咬。
秦教官走在队伍侧翼,伤势未愈让他脸色苍白,可军人的本能让他强行撑起精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的记忆依旧空白,但那场与畸变体的死战、最后捏碎黑色珠子的决绝,似乎在灵魂深处刻下了新的烙印——对超自然威胁更直接、更深刻的认知。此刻他手里攥着一根磨尖的钢筋,代替了早已没子弹的左轮。
苏晚晴走在林枫身边稍靠后的位置,感知比其他人更敏锐。她不时停下脚步,蹲下身仔细观察地面:有时是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的奇特爪印,有时是岩石表面覆盖的、泛着微弱荧光的菌类。
“这里的生态……完全乱了。”她轻声对林枫说,眼神里满是忧虑,“本该埋在地下的微生物和菌类暴露在地表,大型动物的踪迹却几乎绝迹。更像……某种力量筛选后剩下的残次品,或者说……试验场。”
林枫沉默着点头。离开城市后他的状态好了些,但体内混乱的“规则残响”仍像背景噪音般不断干扰精神,也让他对周围的能量流动异常敏感。他能感觉到,这片荒原并非没有“规则”,只是那些规则和人类认知的物理定律截然不同——更破碎,也更倾向于维持一种低熵的死寂。这让他动用信息扰动力时,要花更多心力去适应、对抗环境本身的“惰性”。
队伍在一片相对平坦、背靠几块巨岩的区域停下休整。胖子拿出所剩无几的干净水分发,每个人都只小心翼翼抿了一口,谁都知道水在这末世里有多金贵。
就在这时,一阵极细微的、像金属刮擦玻璃的“沙沙”声,从岩石的阴影深处传了出来。
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
秦教官猛地举起钢筋挡在众人身前,身体绷得像张弓。苏晚晴指尖隐隐有微光流转,那是她体内被压制的神性本能做出的防御反应。胖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握紧了手里当棍子用的桌腿,指节都泛了白。
林枫瞳孔微缩,感知穿透岩石的物理阻碍,“看”到了阴影里的东西——不是活物,而是一群指甲盖大小、外形像金属甲虫、却长着无数细密触须的奇异生物。它们正疯狂啃食着岩石表面,“沙沙”声就是口器与岩石摩擦的动静,身上还散发着和荒原环境同源的、极其微弱的死寂能量。
“是‘噬岩蠊’。”一个苍老又疲惫的声音响起,是队伍里的地质学者老陈。他推了推只剩一个镜片的眼镜,声音里既有恐惧,又藏着一丝学术性的好奇,“古籍里有零星记载……据说只在了你地脉能量枯竭、规则崩坏的地方出现,靠吃岩石里的残余矿物能量存活……它们本身没什么攻击性,但它们的出现,往往意味着……”
他的话没说完,异变陡生!
地面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不是地震那种来自地底的轰鸣,更像某种庞然大物在地表下……翻身!
“小心脚下!”林枫厉声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