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寂静。
不是万籁俱寂的安宁,而是被更深沉的恐怖碾过之后,连声波都被吞噬、连空气都凝固的死寂。
洞穴入口处,那片扭曲蠕动的“湮灭僵持区”仍在,像一道丑陋的伤疤,硬生生烙印在现实与虚无的夹缝间。两股同源的黑暗力量并未停止侵蚀,只是从先前狂暴的对冲,转为了更深沉、更磨人的相互消磨,细微的“滋滋”声不绝于耳,那是空间本身在缓慢腐烂、消融的异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林枫倒下了。
就在僵持区趋于稳定的刹那,他最后一丝紧绷的意志如崩断的弓弦,彻底消散。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秦教官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稳稳接住。青年双目紧闭,脸色是近乎透明的死灰,呼吸微弱得几不可闻,全身冷得像块寒冰,仿佛血液都已在血管中凝固。唯有胸口极其轻微的起伏,证明那缕生命尚未彻底断绝。他掌心依旧无意识地攥着那枚部分解封的黑暗晶体,其上萦绕的不祥冷脉,正与洞口的僵持区遥遥呼应,如同黑暗的双生共鸣。
“林枫!”苏晚晴踉跄着扑到他身边,指尖颤抖着探向他的鼻息。感受到那丝若有若无的气流,她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松弛,却又瞬间被更深的忧虑淹没。她能清晰感知到,林枫的生命力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更可怕的是,他的灵魂气息微弱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融入无边的意识黑暗。
秦教官将林枫小心平放于地,指尖掠过他的伤处,眉头拧成了死结。体表的创伤与内出血尚且可控,真正致命的是那股盘踞在他体内、与洞口僵持区同源的冰冷死寂之气,正一点点蚕食着他仅存的生机。“他的情况……糟透了。”秦教官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无力与痛苦。
洞穴内,劫后余生的庆幸早已被眼前的绝境冲得粉碎。希望刚升起便骤然破裂,如同易碎的肥皂泡。他们活下来了,只是暂时。代价却是林枫濒死重伤,以及全员被困绝地——外面是“虚无之息”横扫后的死寂废土,入口被恐怖力量死死封锁,前路后路尽断。
绝望如洞穴深处弥漫的湿冷空气,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每个人的骨髓。
赵明等人瘫坐在角落,眼神空洞无神,宛如行尸走肉;老陈徒劳地翻找着空空如也的行囊,嘴里喃喃着无意义的呓语;胖子红着眼眶,死死盯着入口处的扭曲黑暗,拳头攥得指节发白,青筋暴起。
苏晚晴跪坐在林枫身侧,凝视着他苍白如纸的面容,感受着他体内那微弱得随时会熄灭的灵魂之火,一股尖锐的刺痛与决绝在她心中交织翻腾。
她体内的神性,在经历了先前的失控与压制后,悄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份冰冷的漠然依旧存在,却多了一丝基于“苏晚晴”这个人格而生的“锚定感”——仿佛神性本身,也在被动适应这份人性,将其作为在物质层面稳定存在的基石。
此刻,面对林枫的濒死之境,神性本能地给出了最高效的冷酷方案:动用月华本源,强行驱散他体内的黑暗侵蚀。哪怕这会加速他肉身的崩溃,至少能保住灵魂核心不灭——至于之后是重塑肉身,还是转化为其他存在形态,神性从未将其纳入考量。
但属于“苏晚晴”的人性却在疯狂呐喊:不!那样的他,就不再是他了!
两种意念在她的识海中激烈碰撞,掀起惊涛骇浪。
最终,人性压过了神性的绝对效率准则。她不能失去“林枫”,不能接受他变成任何陌生的形态。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抉择——不是粗暴的驱散,而是更精细、也更危险的“引导”与“净化”。
她缓缓伸出双手,悬于林枫身体上方,清冷的月华自掌心流淌而出。不再是先前防御或攻击时的炽烈霸道,而是变得极致柔和、温顺,宛如月夜下静谧流淌的溪流。月华缓缓渗入林枫体内,巧妙避开那些被黑暗严重侵蚀、近乎坏死的区域,小心翼翼地搜寻着他残存的生机与零散的自我意识碎片。
这是一场极其耗费心神的博弈。她必须精准控制月华的每一分力量:既要净化黑暗侵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