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会馆 - 电梯内）
电梯平稳地下行，数字从顶层的核心权力区一路跳动至D区。
狭小的轿厢内，空气并不沉闷，反而弥漫着一种共谋者之间特有的轻松。克雷哼着那首不成调的华尔兹曲子，手指在电梯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节拍。
“刚才那一手很漂亮。”克雷侧过头，看着身边的少年，“海斗的数据流加上你的演技，简直天衣无缝。如果我是格罗姆，我现在恐怕已经在考虑把那个地下掩体炸平来毁灭证据了。”
罗小黑靠在电梯壁上，那是他在只有克雷在场时才会流露出的松懈姿态。
“因为我知道他不敢赌。”罗小黑低声说，“他是多疑的王，越是假的，他越会觉得那是真的。”
“不，是因为你变了。”克雷伸出手，指尖轻轻点了点罗小黑的心口，“以前的你，心里装着所谓的正义，所以你撒谎时会心虚，会有破绽。但现在……”
她凑近了一些，眼中的笑意带着一丝冰冷的欣赏。
“……你心里装的是恐惧。为了掩盖一个更大的谎言，你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编造一千个小谎言。这就是求生本能，恩人。”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D区到了。
（新会馆 - D区 - 克雷的会客厅）
这里已经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走廊里的冷光灯被换成了暖黄色的壁灯，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红茶与雪松的香气。原本严肃的金属墙壁上挂着风格诡异的装饰画，甚至连地面都铺上了厚厚的地毯，吞没了所有的脚步声。
这里没有新会馆那种时刻紧绷的战备感，这里慵懒、奢靡，且充满了私人领地的排他性。
“欢迎回家。”
克雷踢掉了高跟鞋，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巢穴。她走到吧台前，拿出两只水晶杯，倒上了气泡翻腾的琥珀色液体。
“来，庆祝一下。”她递给罗小黑一杯，“为了我们的第一次默契配合，也为了那个老老虎吃瘪的表情。”
罗小黑接过杯子。那是姜汁汽水，带着微微的辛辣。
“师父一定会生气的。”罗小黑看着杯子里升腾的气泡，“既然他知道那是假的……”
“他知道。”克雷打断了他，她仰头喝了一大口，惬意地长叹一声，“无限又不傻。他只是选择了装傻。因为他需要这个结果，需要格罗姆因为恐惧而收敛。而你，刚好给了他这个台阶。”
克雷走到沙发边，整个人陷了进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坐过来。”
罗小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
“罗小黑，你觉得今天的你，是坏人吗？”克雷突然问道。
罗小黑沉默了。他想起自己在会议室里那张冷漠的脸，想起格罗姆被骗时愤怒的样子，想起师父那复杂的眼神。
“我不知道。”罗小黑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我只是……在做必须做的事。”
“这就是答案。”克雷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好人坏人，只有活下来的人和死掉的人。无限希望你做个圣人，因为他自己就是圣人。他可以为了原则牺牲利益，因为他够强，他输得起。”
克雷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睛直视着罗小黑。
“但我们输不起。”
“我们是被渊盯上的猎物，是被世界排斥的异类。我们手里如果不握着刀，如果不学会骗人，第二天就会尸骨无存。”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罗小黑拿着杯子的手。冰凉的触感让罗小黑颤了一下，但他没有躲。
“我很高兴，恩人。”克雷的声音变得低柔，“你终于开始长出牙齿了。虽然这牙齿还很稚嫩，还需要我帮你磨一磨，但这至少证明……”
“……在这个吃人的新秩序里，你有资格做我的同类了。”
罗小黑感受着手背上的温度。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