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再争辩的商容就往外拖。老丞相被推搡着,踉踉跄跄,徒劳地回头喊着“陛下三思”,声音却淹没在寿仙宫奢靡的丝竹余音里。
商容像被抽干了力气,失魂落魄地被“请”回了文书房外。他脚步虚浮,脸上毫无血色,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杜元铣还像个望夫石一样在原地焦急地踱步,看见商容出来,立刻满脸希望地迎上去:“老丞相!怎么样?陛下…陛下他看了奏本怎么说?可有旨意?”
看着杜元铣那双充满希望和忐忑的眼睛,商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该怎么告诉这位老同僚,他拼死写下的谏言,换来的是一道催命符?
就在这时,文书房大门“哐当”一声被粗暴推开!刚才在寿仙宫宣读纣王旨意的奉御官带着一队杀气腾腾的甲士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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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奉御官面无表情,展开一卷黄帛,用冰冷刺骨的声音高声道:
“陛下有旨:司天台杜元铣,妖言惑众,煽动人心,罪大恶极!着即褫夺官服,就地拿下,押赴午门——斩首示众!以正国法!”
如同晴天霹雳!杜元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身体晃了晃,难以置信地看着商容。商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老泪无声滑落。
“拿下!”奉御官一声厉喝。
几个甲士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根本不给杜元铣任何申辩的机会。他们粗暴地扯掉他身上象征着三朝老臣身份的官袍,露出里面的素色中衣。绳子毫不留情地勒进皮肉,将他五花大绑。整个过程快得惊人,杜元铣仿佛一具失魂的木偶,只是喃喃自语:
“陛下…失政…妖气…灾星…首相…天颜…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 他看向商容,惨然一笑,“‘功名’二字,化作灰尘;数载丹心,竟成冰冷…”
商容心如刀绞,眼睁睁看着老友被如狼似虎的甲士推搡着,踉踉跄跄地押向通往宫外死亡之路的漫长宫道。
杜元铣衣衫破碎,披头散发,被绳索紧紧捆着,在甲士的押解下,一步步走向他生命的终点——午门刑场。往日威严的三朝老臣,此刻狼狈不堪,每一步都踏在绝望的深渊边缘。
刚走到横跨御河、雕龙画栋的九龙桥头,前方突然传来一声炸雷般的怒吼:
“都给老子住手——!!!”
只见一道鲜红色的身影如同燃烧的火焰,疾风般从侧面冲了过来!来人正是大夫梅伯!他一身象征着耿直的猩红官袍,脸色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涨得通红,须发皆张!
他死死拦住押解队伍,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双目喷火地盯着为首的甲士,手指几乎戳到对方鼻子上:
“混账东西!谁给你们的狗胆?!杜太师身犯何罪?你们竟敢如此折辱三朝元老?!说!”
梅伯那一声跟炸雷似的,震得押解的甲士都手一抖。他血红的大袍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几步就冲到队伍前面,跟座火山似的挡在路中间,眼珠子死死瞪着领头的军官:
“艹!耳朵聋了?!老子问你们话呢!”梅伯唾沫星子差点喷那军官一脸,“杜太师!三朝元老!骨头比你们祖宗牌位还硬!他犯了哪条王法?让你们这帮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扒他官服,拿绳子捆牲口一样捆他?!说话!谁他妈给你们的令?!”
杜元铣看见梅伯,那死灰一样的眼神里终于晃过一丝微弱的光,像是溺水的人看见了最后一根稻草。他喉咙里咯咯两声,声音哑得跟破风箱似的:
“梅…梅大夫…别问了…”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天子…失政了…妖气…宫里头都塞满了…灾星…天下要大乱了…老丞相…替我们递了本子…戳了陛下的肺管子…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啊…” 他喘了口气,看向自己身上破烂的衣物和勒进皮肉的绳索,声音里透出无尽的凄凉:“‘功名’?呵…屁都不是了…老子几十年的忠心耿耿…几十年的热血…凉透了…凉得透透的…梅兄…算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