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这一大帮子人,拖家带口,车马辎重,跟逃难似的。翻过了那座喘不上气的首阳山,又硬生生趟过了桃花岭那片密不透气的林子,再咬着牙翻过风雪交加的燕山…折腾了不知道多少天,累得人仰马翻,总算远远望见了西岐山那熟悉又陌生的轮廓!
武成王黄飞虎勒住马缰,指着前方对老爹黄滚说:“爹!前面就是西岐地界了!过了这山,再走不到七十里,就是西岐城!咱们先在岐山脚下扎营安顿,我去探探路。”
“嗯,”老将军黄滚满脸风霜,眼神疲惫却透着坚决,“是该这样。你先去,带上诚意,拜见那位姜子牙姜丞相。他要是肯收留咱们这群‘叛臣’,咱们就进城安身;万一…万一他不收,咱爷们儿再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
“爹说的是!”黄飞虎重重点头。他换上一身素白麻衣,头扎孝布——妻妹的冤仇未报,他哪敢脱下这身丧服?翻身上马,单人独骑,朝着那片传说中的“乐土”西岐城奔去。
七十里路,快马加鞭,沿途所见,让这位从朝歌那个大粪坑里爬出来的将军,心头震动不已。
只见这西岐地界,山川秀丽,百姓安乐,那风气淳朴得,跟朝歌简直不是一个世界!路上行人互相礼让,见了尊长者,那恭敬是发自内心的,根本不用靠鞭子抽!城池繁华,人烟稠密,偏偏地势又险要雄奇,易守难攻。
黄飞虎骑在马上,忍不住感慨万千:“都说西岐是圣人治下,武王贤明…今日亲眼所见,真不是吹的!这简直就是太平盛世啊,比那舜帝尧帝的时候也不差!”他心中那股弃暗投明的念头,更坚定了。
进了城,他拉住一个路人问路:“劳驾,请问姜丞相府邸在何处?”
路人一听是找姜丞相的,连忙恭敬地指向城中一处:“回这位将军,您沿着大路直走,看到那座雕刻精美的小金桥,桥头那座气派的府邸便是!”
黄飞虎道了声谢,直奔小金桥头。相府门前,威严庄重。他深吸一口气,对门口轮值的堂候官抱拳道:“烦请通禀一声,就说…朝歌来的黄飞虎,求见丞相大人。”
堂候官一听“黄飞虎”三个字,眼睛都瞪大了!这可是天大的事!他不敢怠慢,“啪”一声击响云板,声音清脆急促,直传内府。
不多时,姜子牙身着丞相官服,急忙迎出银安殿。堂候官恭敬递上写有“黄飞虎”名字的手本。姜子牙一看,心头也是一震:“武成王黄飞虎?!他怎么会到这来?出大事了!”立刻吩咐:“快请!快请!”
姜子牙亲自迎到仪门,对着走来的黄飞虎拱手行礼,态度极其郑重:“武成王大驾光临,姜尚未能远迎,实在失礼,请大王恕罪!”
堂堂武成王,此刻却形容憔悴,满身风尘。他走到滴水檐前,“噗通”一声,竟是双膝跪地!堂堂七尺男儿,泪光在眼中闪动:“丞相!末将黄飞虎…如今已是走投无路的罪臣!我…我叛离了商纣,像只离了林的鸟儿,只求在西岐能找个栖身的树枝。若能蒙丞相收留,黄飞虎…愿效犬马之劳,生生世世感念您的恩德!” 他声音哽咽,字字血泪。
姜子牙大吃一惊,连忙上前双手用力将他扶起:“大王!您这是折煞姜尚了!快快请起!昔日我在朝歌,也是受大王管辖的臣子,您何必行此大礼?请坐,快请坐!”
黄飞虎连连摇头,不肯起身:“末将乃叛国之臣,怎敢与丞相平坐?”
姜子牙正色道:“大王言重了!这‘叛’字,要看为何而叛!您今日到此,必有天大的冤屈!姜尚虽忝居相位,从前也是您治下之人,大王切勿再谦让!” 他态度坚决,硬是把黄飞虎搀扶到客座上坐下。
待黄飞虎稍定心神,姜子牙才躬身,关切地问道:“大王何至于此?究竟发生了何事,让您背井离乡,远投我们这西岐小邦?”
这句话如同打开了黄飞虎心底的闸门,那滔天的悲愤和冤屈再也压制不住。他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低沉而痛楚,将积压已久的恨意倾泻而出:
“丞相!那昏君纣王!荒淫无道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