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侯虽众,却各怀异心...唉,此事谈何容易。
那就联合天下忠义之士!司马孚激动地说,袁本初四世三公,曹孟德义勇双全,只要天下英雄齐心...
齐心?一个冷静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一直沉默不语的司马懿终于开口。他坐在石凳上,姿态从容,仿佛刚才谈论的不是国破家亡的危机,而是寻常的课业讨论。
二弟有何见解?司马朗转向他。
司马懿的目光扫过两位兄弟,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董卓西凉骁骑,久经沙场,兵强马壮。吕布勇冠三军,更兼有李傕、郭汜等爪牙。其实力,非一时聚合的关东联军可轻易撼动。
他微微前倾身子,继续分析:再者,关东诸侯,袁绍、袁术、曹操、孙坚...诸公,谁人真心为汉?袁本初欲取冀州,袁公路觊觎南阳,曹孟德虽有壮志,然根基未稳。各怀心思,互相猜忌,怎能成事?
司马孚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二哥:你、你怎能如此揣测忠良!讨伐国贼,自是义之所向!
义之所向?司马懿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叔达,你太天真了。这乱世之中,利益永远大于道义。联军恐难持久,天下大乱,方才是开端。
那你待如何?司马朗的声音沉了下来,难道就坐视国贼猖獗,社稷倾覆?
司马懿迎上长兄的目光,语气依然冷静:我等年少,纵有热血,投于这滔天巨浪中,亦不过粉身碎骨。当务之急,非空谈讨贼,而是保全家族,静观其变。唯有存身,方能言将来。
二哥!司马孚几乎跳了起来,小脸因愤怒而涨红,你怎能如此说话!岂能只顾自家安危,而置君王社稷于不顾?此非大丈夫所为!
司马朗也皱紧眉头:仲达,你过于冷静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司马家世受汉恩,岂能只求自保?
司马懿却不急不躁,反问道:兄长,若家族不存,你我化为冢中枯骨,还谈何?谈何?
他目光扫过两人,继续道:此刻冲动,非但不能济事,反可能为家族招来灭顶之灾。董卓暴虐,若知河内司马氏子欲,父亲在洛阳,当如何自处?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司马朗和司马孚都愣住了。他们确实没有想过这一层——个人的热血言辞,可能会给整个家族带来灾祸。
观望,并非怯懦。司马懿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而是等待时机。待群雄逐鹿,局势明朗,再寻机而动,方为上策。
亭中一时寂静无声。寒风卷起枯叶,在石阶上打着旋儿。
司马孚猛地站起身,眼中含泪:我、我不想再听了!二哥你...你太冷血了!说罢转身跑出亭子,脚步声在回廊上渐行渐远。
司马朗看着幼弟离去的方向,长长叹了口气。他转回头,凝视着司马懿,眼神复杂:仲达,你的话虽有道理,但...但为人臣子,岂能全然计较利害得失?
司马懿平静地回望兄长:乱世之中,最先死的往往是只会讲道义的君子。兄长,司马家需要活下去,才能做更多的事。
司马朗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起身离去:我去看看叔达。
亭中只剩下司马懿一人。
他独自坐在石凳上,望着庭院中萧瑟的景象,面色依旧平静,但紧抿的嘴角透露着他内心的波澜。寒风吹动他的衣袂,他却恍若未觉。
远处隐约传来司马朗安抚司马孚的温和话语声,更反衬出此处的寂静。司马懿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已在盘算着未来的种种可能。
他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的回廊下,一道身影已然伫立良久。
司马防静立于回廊的阴影处,绛紫色的朝服下摆被风吹得微微拂动。他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将儿子们方才的争论尽数听入耳中。他那张素来威严的脸上,此刻却看不出丝毫怒容,只有深沉的思虑在深邃的眼眸中流转。
他的目光先是追随着愤而离去的三子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