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岿然不动。围攻持续数月,江北湿冷,魏军军中疫病横行,非战斗减员极重,士气日益低落。最终,面对吴军援兵将至和无法克服的疫病,曹真不得不下令烧营撤围,无功而返。
失败,全面的失败。三路大军,非死即伤,或病或退,无一达成战略目标。曹丕的宏图大略,成了一个被现实无情戳破的泡影。
御帐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炭盆烧得再旺,也驱不散那彻骨的寒意。曹丕瘫坐在案后,面容憔悴,眼窝深陷,往日的帝王威仪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颓丧。
这时,随军的尚书蒋济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今大军受阻,天时不利,徒耗无益。臣闻军中尚有议于湖边屯田,以图长久者。然臣以为,此地近江卑湿,吴军水师朝发夕至,屯田之民,无异资敌,且难以守备,空耗民力国力。恳请陛下……暂息此念,从长计议。”
若是往日,这般泄气的言论必遭曹丕厉声斥责。但此刻,他只是抬起眼皮,茫然地看了蒋济一眼,那眼神空洞得令人心慌。良久,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低哑:“罢了……就依卿所言。传令……班师吧。”
最后的决心,也在这接连的打击和身体的极度不适中,消散殆尽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洛阳的抚军大将军府内,却是一片迥异的景象。外面天寒地冻,府内却因高效的运作而显得秩序井然,甚至透着一股“热闹”。
司马懿披着一件厚袍,坐在火盆旁,面前的长案上堆满了来自各方的文书。他快速浏览着一份份战报和政务公文,脸色平静如水。
“报——!大将军,广陵急件!江水冰冻,舟船难行,陛下龙舟几近倾覆!”
“报——!东路军中讣告,前将军张辽,病逝于军旅!”
“报——!中路军惨败,曹仁大将军……薨了!常雕战死,王双被擒!”
“报——!西路军因疫病撤围,已开始退兵!”
每一条消息都足以让常人震惊失色,但司马懿只是眉头微蹙,或轻轻叹息一声,便提笔在相应的文书上写下批注:
“张辽将军国葬之礼,按最高规格即刻筹备,抚恤其家,不得有误。”
“曹仁大将军之功过,待陛下回銮后议定。其部败军撤回途中,命沿途郡县供给粮草医药,妥善安置,勿使生乱。”
“西路大军撤回后,所有染疫将士隔离安置,派太医署全力救治,死者厚葬抚恤。”
“命豫、兖二州,提前备好营房、粮草、冬衣,迎接陛下圣驾及大军归还。”
他的处理冷静、迅速、周全,仿佛不是在应对一场倾国之败,而是在处理一次预演过无数次的日常调度。巨大的失败,反而成了他展现其不可或缺的治理才能和稳定人心的绝佳舞台。他麾下的卢毓、高柔等人穿梭往来,执行命令,效率极高。
当曹丕铩羽而归,拖着病体回到洛阳时,他看到的是一个没有丝毫混乱的都城。败军得到安置,功臣得到抚恤,政务有条不紊。司马懿率领文武百官,出城迎驾,礼仪周全,表情沉痛而恭谨,找不到一丝差错。
对比自己出征时的意气风发和如今的狼狈惨淡,曹丕心中五味杂陈。他看着跪在车驾前那个沉稳如山的身影,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依赖,有感激,有愧疚,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仲达……辛苦你了。”他下车亲手扶起司马懿,声音虚弱,“有卿在,朕……朕心甚安。”这句赞扬,此刻听来,却带着无尽的苍凉。
司马懿恭敬地低头:“此皆臣分内之事。陛下劳苦,还请保重龙体。”
回到宫中,连续的打击和旅途劳顿终于彻底击垮了曹丕。在一次议事时,他突然面色潮红,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竟用锦帕捂住口,待拿开时,雪白的丝绢上已染上一抹刺目的猩红!
“陛下!”左右内侍惊惶失措。
司马懿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扶住几乎软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