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蔓延,猛烈地舔舐着三层木制寨栅。油助火威,木头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浓烟滚滚,灼热的气浪逼得寨内蜀军连连后退。许多来不及撤下的蜀军弩手被烈火吞噬,发出凄厉的惨叫。
栅栏在烈火中迅速崩塌。王平虽奋力组织救火、堵缺口,但大势已去。魏军主力见寨栅已破,发出震天呐喊,如同决堤洪水般从缺口处涌入。
王平身先士卒,挥刀力战,左臂被魏军一名校尉砍伤,血流如注。亲兵拼死护卫,眼见魏军越来越多,寨内已是一片混乱,王平知事不可为,含恨下令:“撤!向西突围!”
残存的蜀军跟着王平,从尚未被完全合围的西侧杀出一条血路,向陇西方向败退。张合顺势完全占领了街亭当道要冲,并立刻下令抢修工事,构筑壁垒,牢牢扼住了陇山咽喉。
站在刚刚夺下的营寨废墟上,张合冷眼望向南山。马谡目睹山下王平军寨被破,火光冲天,心急如焚,几次试图率军下山冲击魏军侧翼,接应王平或打通道路。
但张合早有防备。他分出一部兵力,占据南山下山的所有要道,设置鹿角、挖掘壕沟。每当蜀军冲下,魏军便凭借地利,以强弓硬弩攒射,将蜀军一次次打回山上。马谡用兵缺乏变通,冲锋队形呆板,在魏军精准的打击下损失折将,始终无法突破封锁。
彻底掌控街亭要道后,张合得以抽出更多兵力,将南山围得水泄不通。他并不强攻山垒,而是派兵控制了山脚下所有的溪流和水源,并日夜派哨骑巡逻,防止蜀军偷水。
这才是最致命的一击。虽是春季,但连日艳阳高照,天气已渐燥热,山上并无活泉。数万蜀军挤在狭小的山头上,携带的饮水很快消耗殆尽。烈日曝晒,口干舌燥的士兵开始舔舐身上的汗水,甚至杀马饮血。军心迅速涣散,怨声四起。不到四日,山上蜀军已渴到眼冒金星,战斗力丧失殆尽。
马谡悔恨交加,却束手无策。他自负才高,不依丞相军令,不听王平劝谏,以致陷入如此绝境。
第五日黎明,马谡的家将率领着仅存的、最为忠诚的私人部曲,围拢到面如死灰的主将身边。“参军!不能再等了!趁弟兄们还有最后一口气,我等拼死也要护您下山!”
绝望中的马谡,只能点头。残存的蜀军鼓起最后勇气,如同困兽般向山下魏军防线发起决死冲锋。这场冲锋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求生的本能驱使下的悲壮挣扎。魏军以逸待劳,箭矢如雨,蜀军成片倒下。
就在马谡在家将簇拥下,于乱军中左冲右突,身披数创,眼看就要被魏军吞没之际,街亭西面突然杀声震天!
一支蜀军援兵赶到!为首之将,正是此前败退的王平!他臂上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却目光坚定。原来,王平撤退途中,正遇上奉诸葛亮之命前来增援街亭的镇北将军魏延所部。二人合兵一处,虽知街亭难夺,但决不能坐视马谡全军覆没,于是毅然回师救援。
王平、魏延率军猛攻魏军围山部队的侧后,试图打开缺口。山上的马谡残部见有援兵,求生欲望大炽,奋力向下冲杀。蜀军里应外合,竟在魏军的包围圈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混战中,王平部接应到了浑身是血、几乎脱力的马谡。然而,街亭当路要冲已被张合重兵扼守,营寨坚固,防线森严。王平、魏延兵力有限,尝试冲击几次,皆被魏军击退,深知已无力回天。
“撤!快撤!”王平当机立断,与魏延一起,护卫着失魂落魄的马谡,率领残兵败将,沿着陇山小道,向祁山主力的方向仓皇退去。
张合立马于街亭故垒之上,目送蜀军残部消失在陇山深处的烟尘之中,并未下令深追。老将军深知,兵法云“归师勿遏,穷寇莫追”。况且,司马都督的将令清晰无比:夺占街亭,锁死陇道。此目标已然达成。
夕阳的余晖洒在这片刚刚经历血火洗礼的战场上,烧焦的寨栅兀自冒着缕缕青烟,魏军士卒正在清理战场,收敛同袍遗体,收缴蜀军遗弃的旗仗器械。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一种大战之后的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