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行动。司马懿最后看向司马昭,语气低沉:“昭儿,今日教你何为‘势’。我焚舟,是造‘死战之势’;今布此阵,是成‘必胜之势’。势一成,则胜负已分。”
与此同时,卑衍、杨祚接到了那道催命般的王命。
“大王有令,命我等即刻回援襄平,与魏军决战!”卑衍看完诏书,脸上混杂着惊怒与一丝被轻视的屈辱,“司马老贼,安敢如此欺我!”
杨祚则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将军,我军与魏军对峙多日,士卒疲惫,辎重繁多。如此仓促回师,恐阵型难整。不如……徐徐而退,保持警戒?”
“徐徐而退?襄平危在旦夕!若大王有失,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卑衍不耐地挥手打断,“司马懿孤军而来,有何可惧?传令下去,丢弃笨重辎重,全军轻装,疾驰回援!违令者,斩!”
数万辽东军在他的严令下,如同被驱赶的羊群,乱糟糟地踏上了回援之路。队伍拉得极长,士卒怨声载道,将官呵斥不绝,尘土漫天飞扬。
次日午后,骄阳似火。当疲惫不堪的辽东军前锋出现在首山南麓时,看到的是一片严整如铁的黑色军阵。夏侯霸横刀立马于阵前,身后五千骑兵鸦雀无声,只有战马偶尔刨动前蹄,发出沉闷的声响。
“卑衍!杨祚!魏征东大将军麾下先锋夏侯霸在此!速来受死!”夏侯霸声如洪钟,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
卑衍本就心高气傲,连日奔波又受此挑衅,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他不顾杨祚的再次劝阻,挺枪跃马而出:“夏侯小儿,休得猖狂!拿命来!”
两马交错,刀枪并举,瞬间战作一团。夏侯霸的斩马刀势大力沉,带着呼啸的风声;卑衍的长枪灵动刁钻,如毒蛇吐信。双方士卒擂鼓助威,声震四野。大战三十余合,不分胜负。
夏侯霸心知不能久拖,他想起凤鸣山下的旧恨,想起父亲夏侯渊的荣光,一股血气直贯顶门。他故意卖个破绽,引卑衍一枪刺空,身体前倾。电光火石之间,夏侯霸的斩马刀自下而上,撩起一道凄冷的弧光,大喝一声:“破!”
刀锋掠过甲胄,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卑衍惨叫未及出口,便被连人带甲劈开,鲜血与内脏泼洒一地,当场毙命!
“将军威武!魏军万胜!”魏军阵中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主将阵亡,辽东军瞬间大乱。杨祚在后方看得真切,心胆俱裂,急令收缩阵型,试图稳住局势。
就在此时,首山之上,一声号炮冲天而起,撕裂长空!
埋伏在东侧密林中的张虎,西侧丘陵后的乐綝,闻令同时杀出!两支生力军如同铁钳的两翼,狠狠嵌入已显混乱的辽东军阵中。几乎同时,首山制高点上,胡遵令旗挥下,无数弩箭如同飞蝗骤雨,覆盖了辽东军的后阵,将其退路死死封住!
战场瞬间化为修罗场。魏军各部协同如精密机械,分割、包围、剿杀……失去统一指挥的辽东军彻底崩溃,士卒四散奔逃,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杨祚左冲右突,身边亲兵越来越少,眼看大势已去,只得长叹一声,在少数护卫拼死掩护下,舍弃大军,狼狈不堪地绕路逃回襄平。
襄平城头,公孙渊在韩起等将领的簇拥下,亲眼目睹了这场毁灭性的溃败。
他起初还怀着一丝侥幸,当看到卑衍被夏侯霸阵斩时,他身体猛地一晃,忙死死抓住冰凉的城垛,才不至于一头栽倒。待到魏军伏兵尽出,弩箭遮天,他的军队如同雪崩般瓦解时,公孙渊的脸上已毫无血色,嘴唇剧烈颤抖着。
“完了……全完了……”他失神地喃喃自语,身体一软,若非韩起及时扶住,几乎瘫倒在地。那股支撑他僭号称王的虚妄气焰,被首山下的血腥现实彻底击碎,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茫然。
“大王!速闭城门!整顿防务!襄平犹可守!”韩起急声道。
旁边一个文臣却带着哭腔喊道:“守?如何守?主力尽丧,军心已溃!大王,为今之计,唯有……唯有遣使求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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