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都看清楚,我等是奉诏讨逆,拨乱反正,且留有余地。曹爽见表,又闻此承诺,军心必乱!”
浮桥大营初具规模,哨塔林立,旌旗在河风中猎猎作响。司马懿正在帐中与司马师推演曹爽可能做出的反应,一名斥候疾步入内禀报。
“太傅,大将军府司马鲁芝、参军辛敞,夺开津阳门,率数十骑往北去了!”
司马师眉头一皱,手按上了剑柄。司马懿却只是摆了摆手,神色平静无波:“鲁芝、辛敞,乃忠义之士,各为其主罢了。些许疥癣之疾,无碍大局。”
然而,这份从容仅持续了片刻。司马懿的目光扫过舆图上代表各官府邸的标记,最终落在大司农官署的位置,眼神骤然一凝。
“不对……”他低声自语,随即抬头,语气变得急促而严肃,“师儿,速派一队得力人手,持我名帖,即刻前往大司农桓范府上!言辞要‘客气’,就言太傅有要事相商,请其过府一叙。但务必将他‘请’来,不容有失!”
他特意加重了“请”字的读音,司马师立刻心领神会——这是要软禁桓范,绝不能让这个足智多谋且掌管粮草调度的“智囊”有机会与曹爽会合。
“明白!我亲自安排可靠之人前去。”司马师领命,快步出帐调派。
帐内恢复了暂时的寂静,但一种无形的紧张感开始弥漫。司马懿不再安坐,他站起身,在案几旁缓缓踱步,目光时不时瞥向帐外,显然在等待派往桓府的消息。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终于,帐外传来急促而略显狼狈的脚步声。先前奉命前去“邀请”桓范的队率带着几名甲士回来了,他单膝跪地,脸上满是愧赧与惶恐:
“太傅!属下……属下失职!我等奉命到了桓府,确已见到大司农,并传达了太傅‘相请’之意。他当时并未推拒,只说要入内室更换朝服,属下不疑有他,便在厅中等候。谁知……谁知他竟从后门潜出,直奔平昌门方向去了!我等发现后立刻去追,却终究迟了一步!”
队率咽了口唾沫,艰难地继续说道:“属下等追至平昌门,质问守门司马司蕃。他起初还想搪塞,被属下按住才吐露实情……说桓范手持大司农印信,假称身负郭太后密诏,需立刻出城宣达,他不敢阻拦,已然放行……此刻,那桓范怕是已出去一个多时辰了!”
“什么?!”司马懿猛地转身,身下的胡床被他剧烈的动作带得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他面前的案几也被撞得一晃,方才书写奏表余墨未干的笔“啪”地掉在地上,溅开一团刺目的污迹。
所有的镇定在这一刻粉碎。司马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方才的从容荡然无存,一股计划被打乱、性命可能受到威胁的惊怒直冲头顶。
“智囊泄矣!”他脱口而出,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微微发颤,“桓范足智多谋,深谙军政,更掌钱粮之钥!若曹爽听其谋,挟天子迁都许昌,号令天下兵马……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他几乎是吼着对刚刚闻讯赶回的司马师下令:“快!立刻另派精锐骑兵,选最快之马,循官道全力追赶!务必将其截回!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一队骑兵呼啸出营,沿着官道向北追去。但司马懿和司马师都清楚,桓范既已出城,又抢得了先机,追上的希望极其渺茫。
帐内的气氛骤然凝固。司马师看着父亲瞬间苍老了几分的侧脸,感受到了自政变发动以来最真切的危机。
短暂的震惊与愤怒过后,司马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知,此刻一步走错,便是万丈深渊。
“速请蒋太尉、高司徒来我帐中议事!”他的声音恢复了平稳,但眼底的焦灼却难以尽掩。
片刻,蒋济与高柔匆匆赶到。两人脸上还带着留守城内、肃清反对者的疲惫与紧张。
当司马懿沉声告知桓范已成功出逃投奔曹爽的消息时,蒋济与高柔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帐外的雪地还要白,但他们的眼神在惊惧之外,还飞快地交换了一
